第6章 龍腦[第1頁/共3頁]

而現在,她與那長大了的男孩相距不過天涯,卻悠遠得好似分處兩個天下。蕙羅不自禁地略略後退,他那安然直視的目光逼得她想逃離。

趙似垂著視線,隻是無言。

此次趙似冇再說甚麼,沉默好久後,他又用回了阿誰簡樸的字:“哦。”

趙煦歎道:“你從小便好強,就連跟我下象棋,也每次都要贏我。”

趙似道:“我打球全按端方來,並無取巧耍詐,他打不過我不是我的錯。”

“除夕之夜,十二大王要與十大王演出一段劍舞,剛纔命我去教坊找樂譜去了。”楊日言跟蕙羅解釋。

趙煦道:“你如許會落人話柄,說壞了端方。”

趙似彷彿對太後所言全不感興趣,隻簡樸之極地應了一個字:“哦。”

他口中的“孃孃”是指向太後。大宋皇子皇女平時稱嫡母為“孃孃”,生母為“姐姐”。

端王是十大王趙佶。蕙羅聽楊日言提起他,隱於心底的那一點悵惘又漸漸地浮上眉梢:他是媽媽一向牽掛著的兒子,隻差一點本身就是在他身邊長大了,這個十年前幾近與本身擦肩而過的皇子,到底是甚麼樣的人?

冰片出自波律國,是一種樹脂的結晶,上品狀如雲母,色如冰雪,潔白之極。而氣味清雅,芳香開竅,若久居此中,會覺表情安寧,平和澹泊,故此常被當作禮佛的香藥,宮廷祭奠、朝儀也常焚此香。宋人愛薰衣,但薰衣所用的香多為合香,由多種香藥調合製成,像趙似如許隻薰一種香的非常少見。

“端王……也會來向官家存候麼?”蕙羅低著頭輕聲問楊日言。

聞者有感喟的,有說好話安慰那小渾家的,但大多都在幸災樂禍地暗笑,隻要蕙羅始終保持著沉默。

笑過一番後趙煦重提本來的話題:“孃孃說你不懂過後,又順口誇了十哥幾句,說你每次鬨得兄弟不鎮靜,都是十哥幫你清算殘局……十哥厥後帶十三哥去田獵,讓他滿載而歸,又主動邀九哥打球,在苦戰好幾次合後,以一籌告負。”

蕙羅與楊日言一起回到福寧殿,一進殿門便覺氛圍有異,常日侍立殿中的侍女少了一半,隻剩稀稀少疏的幾個。

少頃,趙煦咳嗽稍止,再顧趙似,道:“你我一母所生,朝廷上高低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可你就是如許,做做模樣也不會……像剛纔那般景象,若十哥在,必然早端茶送水給我了。”

趙似聞言終究也暴露了一絲可貴的和悅之色,與趙煦相視而笑。

“嗬嗬,不錯,我也很討厭彆人用心輸給我。“這話聽得趙煦笑了起來,“不過,落敗太多,偶然候我也會忍不住悄悄怨你,為何不讓我一局兩局。”

這脈純潔的冰片香令永裕陵的影象碎片如拚圖般重現於麵前:素白禮衣,倨傲神采,七八歲的男孩冷酷得如同從冰川走來,攜著兩袖祭壇上的冰片香氣,他的呈現預示了陳美人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