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2頁/共3頁]

涓流穿過紫蘭亭，繞開兩棵老桂花，在庭中低窪處重新彙成另一泓泉池。池水幽深清冽，水底青荇招展，如絲絨普通。

這個設法隻在戚雲初的腦中一閃而過，便被他悄悄拂去了。

掖庭宮西南的內侍省裡聽不見一聲鳥鳴，也冇有一絲人語，唯有苔池裡的清泉悄悄地流淌著。

“恭喜葉老爺，夫人方纔生了一名小公子！”

他這才發覺，長秋公腳邊的泥地上長著一叢細蘭。墨紫色的花穗正在盛放，金色的花蕊如龍吐珠，而戚雲初苦苦尋覓的那一縷暗香，明顯就是從這株細蘭身上披收回來的。

“伏鱗池”

六神無主的葉鍇全剛好站在井口邊上，滿鐺鐺的井水提上來的時候晃了兩晃，潑了很多在他的腳上，水麵上竟然還淌著一朵紫玄色的蘭花。

記得第一次是在暮春時節。殿試放榜的當天，葉鍇全也是如此焦炙地在天井裡踱著步，終究比及了朝廷的使者，以及二甲進士的黃榜。

葉鍇全哈腰撿起這朵花，放在手內心細心打量。花瓣還是柔滑芳香，彷彿不久之前應當還在枝頭綻放。

“秋公……”戚雲初倉猝不迭地存候。

戚雲初畢竟還隻是一個少年，不覺已經放慢了腳步朝四周望去――步廊兩側都是高雅的天井，北側連著一個八角涼亭，亭中空中上還鑿有流杯渠，任清泉緩緩從中流過。

雙九重陽當日，寧惠帝皇後誕下皇子趙陽，被視為武曲開陽星君下凡；

這個時候，小王爺早已經用罷了早膳，恐怕正伸長了脖子，焦心腸等候著戚雲初的返來。

而此時現在，葉鍇全也在期盼著一個不亞於金榜落款的喜信――他那和順嫻淑的老婆秦氏分娩期近。看景象，孩兒稍晚些時候就能呱呱墜地。

長秋公大人是大內裡統統寺人的首級。當朝的寺人裡頭，幾近已經冇人弄得清楚他究竟奉侍了幾朝天子，又在這掖庭宮南的內侍省中度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

算起來，這是他本年第二次如此忐忑。

除了內侍監長秋公大人卻另有誰？

出了透明門往北行走，再穿過兩道宮門，就能到達紫宸宮的含露殿。十四歲的安樂王*星，就臨時居住在那邊。

戚雲初畢竟見過一些世麵，也未幾想，隻是眼觀鼻鼻觀心，悄悄地站在一旁聽候叮嚀。

過了一會兒，隻聽藤椅收回吱嘎輕響。長秋公俯下身來，用長長的指甲掐下一朵紫蘭丟進流杯渠裡。

戚雲初正想到這裡，卻見那老樹般的長秋公動了一動，兀然展開了眼睛。

內侍省自建國以來，一向是寺人堆積之地，即使草木葳蕤、華室櫛比，也畢竟不是甚麼風雅之堂。既然是皇子之喜，那瑞象應當呈現在掖庭宮東麵的紫宸宮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