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3頁/共3頁]

水流是從桂樹林中的苔池裡流出來的，苔池高處的岩石上鑲著一個漢白玉的龍首，邊上刻著三個字。

長秋公大人是大內裡統統寺人的首級。當朝的寺人裡頭，幾近已經冇人弄得清楚他究竟奉侍了幾朝天子，又在這掖庭宮南的內侍省中度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

本來水底下有旋渦。

這個設法隻在戚雲初的腦中一閃而過，便被他悄悄拂去了。

莫非是本日皇嗣出世的符瑞之兆？

“秋公……”戚雲初倉猝不迭地存候。

內侍省自建國以來，一向是寺人堆積之地，即使草木葳蕤、華室櫛比，也畢竟不是甚麼風雅之堂。既然是皇子之喜，那瑞象應當呈現在掖庭宮東麵的紫宸宮纔對。

葉鍇全正在思忖，俄然間，一陣嬰兒的哭泣聲奪走了他全數的心神。

戚雲初畢竟還隻是一個少年，不覺已經放慢了腳步朝四周望去――步廊兩側都是高雅的天井，北側連著一個八角涼亭，亭中空中上還鑿有流杯渠，任清泉緩緩從中流過。

長秋公抬手讓他免禮，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徑直落向腳旁。

他這才發覺，長秋公腳邊的泥地上長著一叢細蘭。墨紫色的花穗正在盛放，金色的花蕊如龍吐珠，而戚雲初苦苦尋覓的那一縷暗香，明顯就是從這株細蘭身上披收回來的。

剛纔滿腹的忐忑，現在全都變成了更加的狂喜。葉鍇全緊走幾步跑到屋邊，卻又顧忌著禮法，不敢闖出來看個清楚明白。就在窗欞將近扒斷的時候，終究比及穩婆笑嘻嘻地出來道賀。

“稟告秋公，皇後孃娘剛纔誕下皇子，母子安然！”

過了一會兒，隻聽藤椅收回吱嘎輕響。長秋公俯下身來，用長長的指甲掐下一朵紫蘭丟進流杯渠裡。

而此時現在，葉鍇全也在期盼著一個不亞於金榜落款的喜信――他那和順嫻淑的老婆秦氏分娩期近。看景象，孩兒稍晚些時候就能呱呱墜地。

說來倒也是剛巧――當今聖上的正宮皇後蕭氏本日分娩期近。再晚些時候，安樂王也得趕去處皇兄道賀，隻是這道賀之禮究竟應當籌辦些甚麼，王爺不體貼，而他這個做下人的也毫無眉目。

也在重陽節這同一天，皇城西郊的頒政坊內，本年三十二歲的葉鍇全，在僦居的院落裡交來回回地踱步。

戚雲初十歲入宮，內侍省步廊一帶固然不是每天都來，卻也走過不下百遍。這間涼亭固然以紫蘭為名，四周種得卻全都是桂花樹。更何況，這細蘭發展在亭邊，大家踩踏的地點，又如何能夠捱到著花綻放？

穩婆已經出來有些時候了，丫環也裡裡外外跑了好幾趟，忙著從天井中的井裡打水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