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郎[第1頁/共4頁]
章氏向來在人前姿勢倔強,甚少這般愴然感念,乃至於竟一時忘了本身的身份。與其說是因為她與靖嶼母子情深,不如說她始終對這個養子懷著一份歉疚之心。當年若不是她望子心切,在儲位的爭奪上逼他太過,靖嶼也不會在太子過世後不知忌諱,因講錯而被降罪為庶人……
聽著他一遍一各處數著,太後笑得愈發淒楚:“嶼兒……”
那蒔香是個溫吞性子,白日裡聽宮女內侍們提及過阿沅,隻知她原是蘭妃的人,不料怎得獲咎了太後才被留在長寧宮裡。如許一想,便有些不大敢與她搭話,隨便笑了笑就梳洗去了。
紅萼扶著她道:“娘娘莫要難過了,幸虧四郎也找返來了。娘娘此後每天瞧著他,另有太醫給看著,想必有一日會好的。”
彼時太後已經妝點結束,正襟端坐於裡間榻上,見她來了,伸手遞過來一根尺長的瑪瑙水煙桿兒。
太後道:“公然能言善辯。”她又問:“不過哀家要問你,現在你的主子是蘭妃還是哀家呢?”
“一個,兩個……”
蒔香回本身床頭摸出一個木盒,從中取了一隻瓷盒,遞過來給她:“你抹抹這個。”
紅萼想了想,朝他喊:“四郎快下來,奴婢做了您最愛吃的藕粉圓子。”
阿沅哪敢說是怕太後挑錯殺她的頭,想了想道:“做主子的,為主子分辯委曲,該當不懼犯顏切諫。本日又見太後孃娘鳳儀嚴肅,便不由生了畏敬之心。”
阿沅翻開那瓷盒,內裡裝的是白脂普通的半透明膏藥,聞起來有些薄荷的暗香。她沾了一點抹在傷口上,頓時便感到那一小塊肌膚清冷非常,也不覺疼痛了。
這日太後決計將靖嶼留在長寧宮看顧一陣子。一來他已被廢為庶人,又是成年男人,不好為他安排宮殿獨居,二來太後也實在放心不下。天子走後,又叫了太醫來為靖嶼詳細診治,繁忙到了傍晚,才稍稍歇下。
她趕緊回道:“奴婢在。”
蒔香道:“宜秋姑姑給的好東西,我也冇用的上,你且用著吧。”
阿沅謝過了她,又將患處都塗抹了一遍藥膏,方纔甜甜睡下。一覺醒來,已是辰時。見蒔香還睡得沉,她輕手重腳地穿戴洗漱出了門,宜秋正在屋內裡等著她。
比擬於當明天子靖禎,靖嶼是自幼便由太後親手養大,豪情自是更深一層。但是天不遂人願,靖嶼十三歲時,太子薨,建昭帝遷怒於這個養在中宮名下的兒子,將他貶作了庶人,擯除出皇宮。厥後曆經展轉,堂堂一朝皇子,竟然連下落也不為人所知了。
阿沅腹誹,那太後昨日她還見過,一副張牙舞爪要吃人的模樣,如何說不適就不適了?莫不是先前被她自殘挑釁,這會兒便利找個藉口好殺她的頭?
紅萼怒叱道:“不是讓你好都雅管著四皇爺嗎?你是如何當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