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食古不化[第1頁/共3頁]

“你，你……”滕更氣得不可，顫顫巍巍地捂著胸口，幾欲顛仆，幾名弟子趕緊來扶住他，對明月瞋目而視。

這個題目問得鋒利，滕更一時語塞，他不曉得明月跟抵賴大師公孫龍混跡了半個月，你來我往的扳談間，早就把這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練得純熟非常了。

明月卻不理睬他，又轉頭對太子、齊相說道：“對了，提及循規蹈矩，食古不化，魯的衣冠，周的衣冠，另有滕國的衣冠，倒是充足複古，但現在周與魯衰弱不已，而滕國，更是早已滅亡！太子、齊相，要警戒啊，齊國如果信了這亡國之餘的循古之言，隻怕要步周魯以後塵……”

實在此人一貫善於追求，不但但願能在朝中有聲望，還妄圖入主稷下，成為儒門代表。可惜現任的稷下祭酒荀況學問比他精通廣博，發“性惡論”，與孟氏之儒的“性善論”觀點相悖。故而滕更對荀況非常仇視，多次策動儒家其他學派圍攻荀學。

但這已經夠了，明月持續說道：“泰山南北，八百年前都是東夷的邦國。這東夷禮俗，與周人大異，當時周公大封諸侯以鎮海岱，其子伯禽受封曲阜，為魯國；而太公望受封於營丘，便是齊國。”

此言說的滑稽，頓時激發了四周世人一片鬨堂大笑，高台上的眾齊女也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感覺這長安君好風趣。

見滕更止住不說，明月便又道：“故而，儒家推許的所謂古言、古服，都曾經是新言，新服，周禮分歧於殷禮，殷禮又分歧於夏禮，皆有損益，豈有一味遵守？倘若要如先生所說，對當代的東西隻能陳陳相因，就不再見有創新和生長，吾等也不必站在這裡，而是要回到燧人氏之前。”

滕重平生最討厭人質疑他的學問，頓時恨得牙癢，麵上卻故作刻薄地說道：“長安君久在趙國，常染胡俗，殊不知，這胡服騎射之舉，纔是愚人之所驚，小人之所喜也。”

這是在謾罵趙國遲早會因為胡服騎射而亡，趁便將這件事上綱上線，明月好笑不已：“先生以為法古無過，循禮天真？”

複古，是滕更開宗立派的根本思惟，現在長安君卻毀他根底，如同殺其父母，亡其邦國了。這老儒也不顧斯文，掙紮著要撲向長安君，卻在半道上便眼睛一翻，兩腿一軟癱倒在地，暈死疇昔！

恨屋及烏，他連帶著對趙國人也冇甚麼好感，本日在此幫腔匡梁，不但是投太子建所好，也是想指桑罵槐，誹謗趙人一通。

滕更竟當場懺悔，對長安君道：“老朽已經說了，周朝之前的事，不敷為據，現在的華章夏服，乃是周公所製……”

“太公冇有一味照搬周禮，而是尊敬了東夷人的禮俗。而魯伯禽則照搬周禮，大肆肅除本地民風，企圖將魯變成另一個周。他本來想獲得周公的嘉獎，孰料，周公聽完以後，卻感喟說，嗚呼！魯國後代必將北麵事齊矣！為政之道，貴在夷易近民，民必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