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君子生非異也[第1頁/共4頁]

等又聽鄒奭說了長安君那段關於“人善學於禽獸，故能皆有豺狼、犀兕、鹿馬之長，假於禽獸可矣，假於胡服亦可”的話後，荀況更是細細揣摩，忽而拍案而起！

“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裡；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長安君言，此乃燒酒，乃中山酒工世代相傳的秘方。”

這世上文學之士能讓鄒奭佩服的人未幾，除了已故的屈原外，就隻要荀況了。

稷放學宮很多人都有公認的外號，比如田駢，因為能言善辯，如開天口，難逢敵手，被叫做“天口駢”。鄒衍善畫九州，言陰陽五行，談吐極其弘大博識，故被稱為“談天衍”。

荀況一眼看破了長安君的籌算：“身為一國公子，已有膏腴封土，食有芻豢，衣有文繡，行有輿馬，還想要在臨淄靠酒來取利麼？”

言罷他一拍額頭道：“對了，還另有件事忘了說，祭酒可還記得滕更？”

荀況搖了點頭：“俗言道趙酒厚而魯酒薄，但就算是趙國最厚的酒，也不如這酒一半烈度。”

鄒奭倒是得了一個“雕龍奭”的外號，因為他除了發揚鄒衍的實際外，也非常善於詩書文章，以對詞句的經心砥礪聞名，是個好文之人。

見荀況自嘲，鄒奭不由莞爾：“稷下祭酒不善酒，這已是臨淄的一句諺語了。不過祭酒有所不知，那匡梁將軍倒是個大酒量，傳聞比稷下前任祭酒淳於先生（淳於髻）都善飲，一石酒不在話下。”

他毫不包涵地批駁道：“滕更之輩，穿高冠博帶，大略師法三代先王，學一些外相表象，做一些無聊之事，隻會擾亂當世，彆無它用。彼輩不曉得師法後王、一軌製、與情勢相適應，其穿戴看似法古，實則與流俗無異，卻還不曉得本身的粗鄙，一味用《詩》《書》裡的隻言片語遊說君王，逼迫彆人效仿他們，以為如此便能規複三代之治，此陋儒也！”

“我有位子侄也參與了當日打獵，據他說，開初匡梁還出言恥笑，說除非長安君在酒裡投毒，不然他必不會喝醉。誰料等酒罐被揭開後，酒味四溢，世人才麵色大變，感覺這酒味不似平常。匡梁才飲了一斟，也神情大異，詰責長安君這是甚麼酒？”

聽完以後，荀子不由感喟：“惜哉章子一代豪傑，卻生了這等不肖子孫，不爭於朝堂疆場，竟爭於筵席樽俎間，即便受辱，也是咎由自取！”

“不錯，但長安君又宣稱，他感覺如此妙方如果沉寂失散過分可惜，便籌算幫助那些酒工，在臨淄質子開一家酒坊，專產這類烈酒。”

鄒奭笑道：“祭酒在趙國可見過此酒？”

荀況冇有重視弟子的設法，舉起酒盞聞了聞，又咀嚼了少量，頓時眉頭大皺，放下酒盞道：“真是辛辣非常……此酒我一杯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