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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懸在頭頂,這時候恰是中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她臉上又是泥土又是淚痕,眉心處因為下狠勁叩首,留下一片鮮紅的印跡。她皮膚白淨,看著格外較著、非常可怖……大抵是內心驚駭、焦心,又趕上天熱,小臉就通紅著。衣袖處不知如何回事,破了一個大洞……這模樣,戰役時靈巧、清秀的女孩兒實在是相差甚遠。
新荷眼淚汪汪地站了起來, 跑到他身邊,竊保私語:“四叔,你彆擔憂,祖母就是臉上嚴厲,那都是裝給外人看的……”
張嚒嚒臨走時看了一眼秀梅、繡芝,表示她們把“念慈苑”的人都帶歸去。
“你們幾個,先把人抬去大少爺的‘墨竹軒’,采風你去請府裡的劉大夫,快點。”秦氏右眼皮直跳。
乳母許氏正在院裡教唆著丫頭往正房端早膳,轉頭就瞥見了“淡妝素裹”的李姨娘。
東次間裡,秦氏麵色紅潤的給夫君夾菜,兩人有說有笑,氛圍非常溫馨。
“如若,明天早晨大老爺真的會來‘梨香居’……你放心,我不會虐待你的。”
“罷了,你們竟然也……”新老太太手中的軟鞭揚了又揚,看著一貫和順馴良的大兒媳,終究還是式微下去:“老了,公然是不頂用了……”
新老太太微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對院中產生的事一概不聞不問。
“傻孩子……”秦氏在許氏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今後不準再瞞著我自作主張。有甚麼事情籌議著來,母親總會護著你的。”
“兒媳情願替她受罰,荷姐兒才六歲,挨不得鞭子。”
“是,大太太。”幾人承諾著,把顧望舒往木板上抬。
他不知那裡又有了力量,驀地從木板上翻下來, 聲音沙啞:“老太太,她是府裡獨一嫡出的大蜜斯,打不得啊。”
新荷“嗯”了一聲,往顧望舒身邊跑去:“四叔,四叔……冇事了。”
“再說,我如果然的捱了鞭子,那表示你的事情就疇昔了。”
春紅福了福身,雙手接過銀鐲,恭敬地說道:“謝姨娘。”
“哦……”許氏頓了頓:“既是如此,姨娘就在這裡等會吧。太太這會子在服持大老爺用膳,冇工夫。”
這還是個孩子啊……
“四叔……”新荷惶恐非常,轉頭去看秦氏。
“實在不該為了我這卑賤之人受鞭刑……”他喘了口氣:“要打, 就打我吧。”
秦氏內心焦急,這是她十月懷胎養大的女孩兒,就算做錯了事,可到底還是個孩子,彆說二鞭,就是一鞭她也受不住啊。
“傻荷姐兒……”他艱钜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額發。
“見過老爺,太太。”李畫屏盈盈而立,行了個禮。她身穿杏色勾雲紋褙子,烏黑的馬麵裙,身形嫋娜,看上去非常的荏弱婉約。隻是穿得太薄了,有些凍得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