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君臣父子[第1頁/共4頁]

史學家以安史之亂為大唐亂世的轉折點，但是在文人的眼裡，轉折點應是花萼樓內安祿山的那支胡旋舞，一曲舞罷，亂世傾頹。

顧青打起十二萬分謹慎，神情恭謹地立於殿內，眼睛耳朵時候重視著四周的動靜。

顧青也在打量他，高力士衰老了很多，當初顧青率軍救楊玉環時，高力士還算結實矍鑠，可現在再見，他已是白髮蒼蒼，身形佝僂了很多，眼睛一片渾濁，像覆蓋了一層永久散不去的濃霧。

李隆基沉聲道：“朕還是住興慶宮嗎？”

興慶宮，花萼樓。

顧青抿唇冇吱聲兒，心中卻嘲笑。

李亨與群臣紛繁遁藏一旁，讓車輦入城。

李隆基坐在殿內，目光冰冷地盯著他，寒聲道：“顧青，爾帶兵入宮，是向朕誇耀兵威麼？”

顧青除劍脫履入殿，麵朝殿內的李隆基施禮：“臣顧青，拜見太上皇陛下。”

高力士擦了擦淚，淚中帶笑道：“顧公爺能說出這句話，可見不忘君臣舊情，也不枉陛下對公爺的信賴。老奴奉陛下旨意，請顧公爺赴興慶宮花萼樓，陛下設席相待。”

入宮的時候他便盤算了主張，本日宮宴的酒菜他一口都不能入腹，萬一內裡下了毒，本身可就死得冤了。

李隆基冷冷一哼，但也冇法再說甚麼。來由很充沛，相互明知是謊話，卻也隻能當實話聽，這就是時勢。

李隆基臉上俄然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你啊，嗬嗬，還是嫩了點兒，朕之幸也，倒是社稷之不幸也。”

顧青不是單獨入的興慶宮，他帶了兵馬。

在李隆基不知情的環境下，李亨私行稱帝，換了戰役年代，李亨必被天下人丁誅筆伐，視為大逆之舉。

李隆基叮嚀寺人上酒菜，君臣二人相隔十來步，各自喝酒用宴。

李亨淺笑道：“當然能出宮，太上皇不必多慮，朕會好好奉養太上皇，讓您安享暮年。”

生如夏花，死如秋葉，以一舞為終曲，或許更合適文民氣中浪漫的情懷。

久違的殿宇樓閣，久違的合座盛宴，隻是殿內少了鶯歌漫舞，也冇有了歡聲笑語。

顧青惶恐隧道：“臣不敢，長安甫定，販子與宮闈當中仍有殘敵未清除，臣不久前在城外大營亦被不明來源的兵馬襲營，為謹慎起見，臣不得不帶兵馬護侍擺佈，普天之下，兵馬皆是天子王師，臣毫不敢誇耀兵威。”

李亨淺笑，躬身道：“朕護送太上皇回宮。”

李隆基也飲了半盞酒，擱下酒盞歎道：“兩年之前，還是在這座花萼樓裡，朕還是承平天子，整天與娘子歌舞喝酒為樂，當時的大唐國庫充盈，朝野腐敗，大家皆頌亂世氣象，冇想到短短兩年光陰，亂世便傾塌了，本日再回此樓，當年的統統彷彿做了一場大夢……”

“是，朕已命人將興慶宮打掃潔淨，太上皇老了，該保養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