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夫妻緣儘[第1頁/共4頁]

“妾不過是亂世裡的一粒灰塵，陛下高看我了……”楊貴妃單獨飲儘了一杯酒，幽幽道：“陛下，妾很怕疼，可否讓妾死得麵子一些，不那麼痛苦的拜彆，好嗎？”

李隆基見她的神情安靜，舉止彷彿在與身邊的人道彆，心下不由愴然，伉儷多年，相互已有了默契，她體味他的挑選，他也體味她的冰雪聰明。

悲傷於兄長身亡的同時，楊貴妃也發覺到徹夜她本身亦冇法倖免。

李隆基臉上涕淚橫流，此次他是真感到悲傷了，悲傷於禁軍將士的步步緊逼，也悲傷於人生這道艱钜的單選題。

李隆基發作了，起家朝屋外厲聲吼道：“滾！都給朕滾！全都是亂臣賊子，爾等不如將朕的頭顱拿去！”

陳玄禮走後，高力士跪在李隆基麵前痛哭道：“陛下恕老奴之罪，老奴是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啊。這些大哥奴親手奉侍娘娘，主仆之情焉有其右者，如果能夠，老奴願代娘娘而死。但社稷麵前統統皆可拋，李家百餘年基業，老奴實不忍為了娘娘而傾頹於斯夜。”

起家朝李隆基盈盈一拜，楊貴妃安靜隧道：“妾向陛下拜彆了，伉儷緣儘，願生生世世你我不再相見。”

李隆基倉猝點頭：“不會的，不會的！朕發誓，毫不讓任何人玷辱娘子一根毫毛。”

李隆基凜然道：“但朕會庇護你的，若禁軍膽敢傷害你，除非從朕的骸骨上踏疇昔。”

楊貴妃眼淚又忍不住流下：“禍福天定，妾不怪陛下。”

徹夜此時，統統的愛與恨都消逝如風，不愛了，真好，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悄悄鬆鬆地死去何嘗不是人生快事。

李隆基勉強一笑：“朕陪你。”

擱下酒杯，高力士回身出門，冇走出門口，高力士卻再也壓抑不住悲意，不由自主地哭出了聲音。

“娘子，朕對不起你，禁軍叛變，朕冇法彈壓，令兄楊國忠已經……”李隆基黯然歎道。

李隆基渾身一震，神采時白時青，好久以後，寂然地坐了下來，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失神地盯著屋內的燭台怔怔不語。

楊貴妃緩慢接道：“不成，宮女何辜，憑甚麼為我而死？”

如果禁軍要她死，她很清楚李隆基會做出如何的挑選。

李隆基冇喝酒，俄然抱住楊貴妃的腰大哭起來：“娘子莫說這些話，朕聽著不安，朕會庇護你的，會庇護你的！”

屋外陳玄禮不敢再吱聲。

屋外，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陳玄禮的聲音在屋外沉聲道：“陛下，禁軍將士躁動，臣已彈壓不住，請陛下速速定奪。”

高力士雙手捧杯，敏捷看了李隆基一眼，然後倉猝躬身連道不敢，恭敬地一口飲儘。

“他們……會像對待兄長一樣，將妾的頭顱砍下來示眾嗎？”楊貴妃此時已渾身發冷，麵對滅亡畢竟是驚駭的，對愛情已斷念，不代表對滅亡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