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夫妻緣儘[第2頁/共4頁]

高力士錯愕地看著她，楊貴妃嫣然笑道：“高將軍這些年辛苦奉侍本宮，勞苦委曲久矣，本宮必須敬你一杯，算是聊酬你多年奉侍之情。”

楊貴妃低歎道：“妾還記得顧青當年為陛下和我作的那首詩，‘後宮美人三千人，三千寵嬖在一身’，‘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詩寫得真好啊，怕是顧青當年也冇想到，你我本日竟是這般結局，可惜了這首絕佳的詩。”

李隆基厲聲道：“你不必再說了，朕說過，他們若要傷你，除非從朕的骸骨上踏疇昔！”

楊貴妃緩慢接道：“不成，宮女何辜，憑甚麼為我而死？”

“楊家全族可誅，留娘子一條性命可否？朕可讓娘子削髮為道，今後不與她相見。”李隆基看著陳玄禮，眼神裡充滿了要求。

李隆基掩麵痛哭，楊貴妃敬的那杯酒卻如何也不肯飲下。

楊貴妃笑道：“辛苦高將軍，幫本宮取一條三尺白綾來。”

屋彆傳來腳步聲，宮女輕聲稟報天子駕至。

楊貴妃一手撫上李隆基的頭髮，幽幽歎道：“不知不覺，陛下老了很多，頭上的白髮比當年更密了，今後陛下要保重龍體，莫太勞累。禍國之罪，妾願擔之，陛下寵我多年，便讓我多擔些罵名吧，有此一世尊榮與寵嬖，妾縱受十世報應亦無悔。”

楊貴妃眼淚又忍不住流下：“禍福天定，妾不怪陛下。”

屋外陳玄禮不敢再吱聲。

徹夜此時，統統的愛與恨都消逝如風，不愛了，真好，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悄悄鬆鬆地死去何嘗不是人生快事。

楊貴妃舉起酒杯，密意地諦視著麵前這個本身曾經深愛的男人，眼淚止不住撲簌而下，臉上卻暴露了嫣然笑意：“陛下，與妾好好道個彆，此生你我的緣分便到此為止吧，如有來生……”

楊貴妃雙眸出現迷濛，呢喃道：“如有來生……請恕妾不肯與你再相遇，來生寧做農家貧涼婦，不做天胄皇貴妃。”

高力士倉猝端來酒，淚流滿麵地遞到二人麵前，楊貴妃看了高力士一眼，執壺斟杯，第一杯卻遞給了高力士。

高力士雙手捧杯，敏捷看了李隆基一眼，然後倉猝躬身連道不敢，恭敬地一口飲儘。

李隆基倉猝點頭：“不會的，不會的！朕發誓，毫不讓任何人玷辱娘子一根毫毛。”

楊貴妃淒然道：“陛下，伉儷多年，臨彆之時何必再做戲？社稷與妾身孰輕孰重，妾身莫非不知陛下會如何挑選嗎？妾這些年無憂無慮像個孩子，但妾不是孩子，該明白的事情，早已明白了。”

李隆基隻顧著墮淚，一旁的高力士卻再也忍不住了，撲通跪下朝李隆基道：“陛下，陛下，可否有通融之法？我們換個模樣身材與貴妃娘娘類似的宮女，將其賜死，對陳玄禮偽稱是貴妃娘娘，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