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莫不離[第1頁/共3頁]

那哀思是如此的深重而苦楚，似是將滿室的夜色與酷寒皆融進了眸中，竟叫人不忍多看。

白衣男人笑了笑，歎了口氣：“此處何來郎主？不過喪家犬一條罷了。”語罷，他便伸出了骨節粗大的手，往某個方向一指，漫不經心腸道：“你家主公在那邊呢。”

凝睇了他很久，蕭老夫人終是歎了口氣，拍了拍蕭以漸的手道：“我懂的，我都懂的。”

玄衣男人靜了一會，垂首道：“是，先生。”

蕭老夫人抬開端，望著劈麵這個男人儘是溝壑的臉。

唯有在如許陰暗的光芒下，在這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隔著昏黃的燭火與滿室冰寒的夜色，你纔會發覺到，在如許的一張臉上，有著如何狠惡的衝突與牴觸，即便是沉默不語，那眉與眼，亦像是在與整張臉戮力相抵、左拚右殺，似是想要脫出這張臉而去，卻又不得不囿於這方寸之間，將性靈與本真，死死地壓抑於其間。

但是，除了這眉、這眼，這張臉其他的部分，卻又顯出了一種令人難耐的粗鄙。

燭光在他的臉上氤氳著，照出了他的麵龐。

蕭老夫人話音未落，蕭以漸已是麵上一僵，旋即神采龐大地看著她，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的語聲亦如他的樣貌，明顯冰冷，卻又像在那冷裡浸了一汪凍油，有種說不出的世故奇特。

“我就知你會如此。”蕭夫人的語聲中含著極深的怨懟，扭過甚去不再看他。

“那你說……我當如何？”蕭以漸的語聲更加苦澀起來，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你說，你奉告我，我當如何？那些事……那些事已經如同大山，將五郎壓得頭都抬不起來，你不心疼麼？莫非你還要我奉告他真相？莫非你真要我跟他說，我青州蕭氏乃是……”

他的心底一點一點地暖了上來，將她的手執得更緊了些，渾濁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極淺的霧氣。

蕭老夫人卻冇有再看他。

“畢剝”一聲響，那碳爐裡爆起了一團火花，複又燃燒。阿烈的聲音便嵌在這亮光中，降落得有若內裡殘虐的暴風：“密信在此。”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張紙條，遞給了莫不離。(未完待續。)

這簡短的七個字，令蕭以漸那一向繃緊的神經，刹時放鬆了很多。

到頭來，這世上終有一人陪在他的身邊，他的苦和累，她全都曉得。

“嗬嗬”，白衣男人收回了悄悄的笑聲，像是聽到了甚麼好笑的笑話普通，點頭道：“阿烈，你又錯了。我說過多少回了，叫我莫不離。先生如許的稱呼，以我戔戔庶族，現在又是賤籍殘軀，可真是擔待不起。”

他實在……也是各式艱钜的罷，甚而比她還要艱钜。

蕭以漸上前幾步執住老妻的手，頜下髯毛顫栗著，半晌火線才擠出了幾個字：“你……可懂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