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受雇於人[第2頁/共4頁]

城頭搭上了數十架雲梯，無數敵軍攀爬上來，僅剩的殘軍左支右拙，冒死抵擋，但是畢竟寡不敵眾，城頭已落空了掌控，潮流般的敵軍湧上來，像玄色的巨浪，將數百守軍完整淹冇在海潮中。

但是到了最後，若還將僅剩的一名大唐天子欽封的爵爺和五百殘軍也滅掉，那就未免有些過分了，大唐這些年行事霸道，冇事都能找出事來，殺了大唐天子欽封的縣子，結果很嚴峻。

那焉站在城牆上麵如土色，神采不由自主地慘白起來，遠處敵軍前陣的軍士被大唐守軍的吼怒聲震得一陣動亂，全部前陣行列竟生生被嚇得退了兩丈才止住。

“不退！我們是大唐的府兵，守大唐的城池，我們不退！”

最後，亂紛繁的表態如涓水入海，會聚成異口同聲的驚濤駭浪。

中軍陣內頂風飄蕩的帥旗下，阿木爾敦神情刻毒，眼中凶光畢露，深思躊躇半晌後，很快做了決定，臉上殺機一閃，右手俄然高高舉起，然後，狠狠揮落。

那焉淚如雨下，麵孔敏捷漲得通紅，薄弱的身子顫抖半晌，不顧身後中軍陣中的主將阿木爾敦冷冷的諦視，俄然推金山倒玉柱，麵朝城頭撲通跪倒，大哭不已。

長槍平端，雙腿紮弓，麵前的統統氣象都在搖擺，恍惚中隻見人影幢幢，麻痹而機器式的一槍又一槍平刺出去，偶然候刺空，偶然候運氣好，聽到一聲慘叫，每刺出一槍，身上的力量便少一分，到最後他乃至連提槍的力量都冇有了，拖拽著長槍一步一步踉蹌後退，而敵軍則一步一步緊逼而上。

那焉昂首，怔怔看著城頭那位描述狼狽的少年，倦怠，頹靡，傷痕累累，可神情還是倔強，眼中暴露毫不當協的剛毅，那焉俄然間認識到，本身不管如何舌燦蓮花，也底子無濟於事。這位少年的意誌，比泰山更穩，更硬。

“天可汗陛下交托我的任務，是守住西州城，我，是西州彆駕。不是被人打得捧首鼠竄的逃兵！”

二十多斤重的陌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當年陌刀營的套路。

“殺！”

說話間，敵軍又向前逼近了幾步。

彷彿巨浪拍岸，餘波不息，剛毅倔強的聲音在茫茫戈壁中震驚鼓吹。

李素站在城頭慘笑連連，怕死，捨不得死，可畢竟還是義無返顧地死去，因為身上沉甸甸的任務，還稀有千逝去袍澤們的遺言，以及……胸中久抑迴盪的一股不平之氣。

恭敬磕了三個頭，那焉起家，朝城頭投去深深的最後一瞥，彷彿要將李素的音容永久印在心中，然後回身朝中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