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心魔（四十二)[第1頁/共3頁]

武曌眯了眼：“怕不止罷。奉天局是朝廷財產，民人難以與之相競。最無益潤的部分，短長相乾，盤根錯節，連承平都一定能一下厘清。承天局卻將這些買賣包出去，大販子不屑於追逐這等蠅頭小利，那些無門路的小販子，甚而是耕地的農丁，隻要有膽識，卻大可混得一筆買賣，如此承天局不需求投入大本錢便可輕鬆建立，遍及各州，本地的小商販，也頗多得利之處——想必那些紡織的，多又是女工了？”

武曌哂笑不語。

武曌哂笑道：“她就未曾想過改進田畝出產，使天下再無饑荒？”

婉兒便笑：“奉天局所賣，皆是華服，且多是女裝，承天局賣的，倒是各種合用的衣裳，比方雨天的雨衣，夏天的風涼短衫，夏季的厚布衣，可做被褥又可做衣裳的行軍襖，可下田用的短裳，可翻山而行的便利布衣，以及浴衣、泳衣之屬。公主開奉天局時，命他們研製紡機，數年間很有改進。現在綢緞等布雖還不能用這紡機織造，如粗麻等料卻已能夠多量製作，如此則布匹價益低。又客歲年底括天下之戶，得數六百萬，按稅賦比得田畝所產之糧，再與各地刺史一一比對，統算得一個‘人均支出’，以此人均支出為比，得出民人所能承擔的衣裳造價，以此價為上限，再命人嚴格限價，使各州商戶競價，每州或三家，或五家商戶，競得價目，結合承包了這一筆買賣，將來朝廷設店鋪發賣衣裳，號為‘承天局’，專做民人衣物。”

武曌獵奇隧道：“奉天局不是早已在賣民人的衣服了麼？”

婉兒看著水麵，輕聲問道：“阿曌可曾想過，將你所初創的、這萬年未有之功業悠長傳下去？”

婉兒點點頭：“因奉天局有柳厚德貪汙之事，公主府又查處了馮永昌，公主痛定思痛，決意今後慈悲堂與奉天局的統統采買，都公開懸在門前，販子們寫得各自的價底，以紙糊住，公允競價。”

婉兒道：“不是奉天局，是長樂公主新設立的承天局做的。”

武曌沉默很久，方感喟一聲：“承平。”向婉兒看一眼，又道：“你附和她？”

婉兒在水中微一頓足，濺起一圈水花：“這池子如許熱如許深，你一小我久在內裡，叫又不該，你猜我想到了甚麼？！”

武曌的目光順著衣衫而下，又沿著水珠而上，本已平複的呼吸又垂垂亂起來，握著婉兒的手，輕笑著問她：“你猜我想到了甚麼？”

遠處似有撲水之聲, 隔著白霧，辯白不出是在那裡, 九個白玉龍頭不竭注水，收回陣陣聲響, 又令婉兒狐疑方纔隻是錯覺, 心下愈急，遊到龍頭處，踩著台階立起，轉頭四顧, 頗帶了些煩惱地喚：“陛下！”

武曌對她的肝火故作不覺：“我想到了珠簾，另有珠簾以後坐著的美人。”見婉兒眉眼輕橫，忙將兩手扶著她，在階上緩緩坐下：“我冇向深裡去，就在這階上挨著，專等你來——你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