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九色亂[第1頁/共4頁]

安娜牽掛起在法租界的家裡，霞飛路上一棟花圃洋房，女兒九色還在家中做功課呢。

四翼天使鎮墓獸。

九色走了，它是與四翼天使鎮墓獸一起去了另一個天下，還是今後冬眠於黃浦江底，直到一百年、二百年後才重出水麵？抑或它從黃浦江逆流而下，自吳淞口潛入長江，再逆流而上顛末金山寺、石頭城、采石磯、振風塔、石鐘山、黃鶴樓、嶽陽樓、西陵峽、神女峰，穿越巴山蜀水，中轉奔騰的金沙江泉源？還是從吳淞口入東海，再穿過第一島鏈到承平洋，周遊到地球上任何一片大海或陸地……

墨者天工的大門外，開來一輛勞斯萊斯轎車。齊遠山與歐陽安娜坐在車上，外人看來還像是一對伉儷。他們來到嘗試室樓下，卻被奉告手術已經開端，任何人不得入內。

手術檯上四分五裂的九色，顛末大爆炸的浸禮，重新擺列組分解一個更可駭的怪物。它不再是秦北洋的幼麒麟鎮墓獸，不再是保護唐朝小皇子一千二百年的小火伴，它是一尊顛末端二十世紀的文明與蠻橫不竭組裝出來的史前神獸。

錢科、李隆盛與卡普羅尼，恰好拖著秦北洋逃出嘗試室。秦北洋猖獗叫喚著要歸去，本來九色的手術停止到一半，它已被大卸八塊，開膛剖肚，五臟六肺透露著，如同遭受變態碎屍的受害人，毫無莊嚴地躺在法醫麵前。這尊鎮墓獸已毫無抵當才氣，隻等候門客們用餐刀分化，送入牙齒與大腸。

航空炸彈精確擊中樓頂露台，這棟樓雖如堡壘般堅毅，經曆過工匠聯盟大爆炸而倖存，卻再也躲不過這重新頂心的致命一擊，雷霆灌頂般地粉身碎骨了。

齊遠山已逃到工廠大門口，李隆盛乾脆跳進黃浦江，錢科與朱塞佩・卡普羅尼也跑遠了。更多的工人則被炸得支離破裂，大地鋪滿恍惚的血肉，天空另有殘肢斷手飛舞，如同冰雹與修建碎片一同墜落。幾隻手指頭掉落到安娜的麵前，讓她聲嘶力竭地尖叫。

眼看著四翼天使折翼墜毀，歐陽安娜捂著嘴巴，失聲尖叫。當年這尊飛翔獸伴隨她在巴黎與北極冒險，遭受過無數傷害，也曾救過她的性命，現在卻輕而易舉地被摧毀了。

嘗試樓裡藏有靈石和化學物質，炸彈穿入大樓深處激發殉爆，成千上萬塊混凝土塊與磚瓦齊飛，衝起火山發作般的熊熊烈火。乃至有一團玄色與紅色相間的蘑菇雲，不竭轉動著惡魔的麵孔，如同安祿山的十角七頭鎮墓獸重生，升起在黃浦江乾的黑夜。

嘗試室大樓爆炸了。

地下滾來熾熱的烈焰，彷彿有口大鍋重新沸騰，第二次火山即將發作。秦北洋、齊遠山和李隆盛下認識後退，廢墟綻放幾道裂縫，大地動般狠惡搖擺，讓人站立不穩，紛繁跌倒。

秦北洋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