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獸與獸（一）[第1頁/共3頁]

我又瞥見一個獸從海中上來，有十角七頭，在十角上戴著十個冠冕，七頭上有輕瀆的名號。

老秦讓他的兩端鎮墓獸撤退，但九色的強弩箭矢烈焰，已然勢不成擋。

如果九色晚到一秒鐘，秦北洋就要被十角七頭鎮墓獸打成篩子了。

連續串日本造的槍彈，扭轉出滾燙的槍口，狂歡般地尖叫飛翔。它們像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倉鷹擊於殿上的刺客，口中銜著匕首刀鋒，射向坍塌燃燒的城牆上，最後一個保護北洋五色旗的少年。

扣下扳機，當即爆頭。

十角七頭鎮墓獸，翻開七個頭中的黑熊頭大嘴，放射加特林構造槍的火舌。

躲在掩體背後的“北洋之龍”王士珍，目睹這場前所未有的戰役。他還覺得天下大戰的西線疆場上，英國人衝鋒陷陣的新式兵器坦克就是這個模樣。

“不要殺他！”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安娜他們又在那裡？”

秦北洋號令九色收回火球。鎮墓獸的任務是庇護墓仆人，而不是大家間的殛斃爭鬥。

一千米外的郊野，剛從漁船登岸的歐陽安娜，淚水恍惚琉璃色眼球，諦視暮色蒼茫的疆場。雙膝跪在鮮血浸紅的泥土，她在胸口畫著十字，低聲唸誦“啟迪錄”第十三章，先用拉丁語，再用法語，最後纔是漢語。

我所瞥見的獸，形狀像豹，腳像熊的腳，口像獅子的口；那龍將本身的才氣、坐位和大權益，都給了它。

夜色來臨中國。

十角七頭也跟著仆人撤退，皖係軍陣大為擺盪，每個兵士都不想成為怪獸的祭品。

劈麵的兩端鎮墓獸已攻破城池，皖係精銳第四師，高唱“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囊括而入寶山縣城，要將直係雄師第六師一舉毀滅。

一頭獸是金色的蛤蟆；另一頭獸有十角七頭，十個角上戴著冠冕，七個頭上有輕瀆的名號。

又拜那龍，因為它將權益給了獸；也拜獸說，誰能比這獸？誰能與它爭戰？

夜色茫茫，他牽著九色來到疆場，看著渾身傷痕被打倒的金蟾。直係雄師囊括而過，乘勝追擊，圍攻吳淞要塞，耳邊儘是隆隆炮火聲。野火仍在燃燒死人軀體，將這片田野變成龐大的火化場與墳場。

他鎮靜地振臂高呼，揮動被秦北洋庇護的五色旗，鼓勵將士們反攻。本來兵敗如山倒的第六師，重整旗鼓，旅長與團長們調轉方向，衝向城牆缺口。

一團琉璃色的火球，自九色的口中噴薄而出。火球扭轉環繞疆場一圈，如同陣亡者骨骸中的夏夜鬼火。雙術兵士都停止廝殺，舉頭張望這團天國般的火焰。秦北洋再次拍打九色，源源不竭的氣味，注入這頭幼獸體內。

但它一樣呲牙咧嘴，並未有任何害怕。秦北洋翻身而起，拍拍九色的後背。

秦北洋騎到九色背上，小鎮墓獸如同飛越山澗的鹿，一躍而起，跳下城牆，竟躲過了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