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美人書(9)[第1頁/共7頁]

縱橫詩酒十餘年，文似相如氣浩然。

才高自合朱衣點，名重應從紫禁揚。

彩對曰：“兒雖女子，非貪赫赫之勢，而深厭夫室家之情慾也。蓋赤城霞起，原縈出俗之心；青鳥音來，即促淩虛之躅。而況斑衣缺舞，難以暌違；梅實未三，豈堪宜室。願憐鄙誌，請免慈懷。”

唯茲賢與德，允作閨媛師。

穎生看畢，撫髀而歎曰：“豈所謂下第一身輕，有子萬事足耶！”即與黃洵相約同歸。

張氏喟然曰：“有是哉，姊之不智也。夫以佳耦之情，其始誰無恩愛。至以婢妾讒間，而反目於室者，比比然矣。姊乃恃此而不恐，設或相負，將若之何？”

若識臨毫意，清風劈麵飄。

一夕疏雨敲窗，淒風剪竹，琰與碧桃挑燈對坐，含泣而言曰：“蘇郎既歿，猶幸爾我相依。但守製存孤，我宜儘節，爾雖有子，豈可遲誤青年！所慮爾去以後，使我益增淒楚矣！是以展轉思惟，莫知為計。未卜子心，能夠與我相依為命否？”

琰皆不聽，乃反趙夫人之意，而戲作一詞，以付碧桃曰：

其四

妾今無麵重相見，不若金陵且暫留。

須知溫飽非君誌，豈止文章重平生。

招爾魂兮奠一觴，猿啼鶴唳兮淒我腸。

暫為池畔物，終向九霄飛。

其七

琰驚問曰：“是誰教汝誦此數語？”曰：“先生口傳也。”琰大怒曰：“我以蘇郎同社至好，故爾留居西席。豈知輕浮無禮，傲慢若此。明日即須遣行，另圖外傅。”

琰嘗曉妝初畢，思得名花插綴。忽見穎內行擎海棠一枝，含笑而來，即為琰簪在鬢旁曰：“儂愛卿，以是知卿所愛，然不過以此裝點綠雲。海棠雖豔，豈能解語？而伯虎乃謂‘不如花窈窕’，誠謬談也。”

賽過群葩迥出塵，檀心紅影露芳春。

其二

風毛共羨承先澤，虎榜誰言屬老成。

上《灞橋柳色》碧桃

殷勤倩作閒中伴，應賜佳名喚雪兒。

美哉千尺鬆，女蘿附其枝。

又一夕，琰令小眉讀書，小眉隨口而誦曰：“兩主獨居，鬱鬱不樂。願以統統，易其所無。”

琰得詩笑曰：“細觀詩意，薄倖郎已納寵矣。唯慮不容，故先以詩探我，我自佯作妒意以戲之。”本日遣人亦報以一絕雲：

足底雲輪指上蓮，幻蹤偶爾寄風煙。

上《粉蝶偷花》穎生

無何，彩年十歲，教之書，即能書，教之弈，即善弈。隨所指授，靡不工巧。

後書有“情癡黃洵漫題”，寫得字字蒼勁，勢欲淩霞。小眉喜極，立即持進以示二母。

洵乃短行少年也，嚮慕二姝之美。至是始獲窺視，果是傾城絕色。欣喜欲狂，將謂寡居能夠情誘。每遇婢婦，必為延佇，殷勤細問起居。婢婦怪而告琰，琰曰：“孤寡之家，懷疑須避，此後汝等出入，切勿可再與交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