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美人書(12)[第1頁/共6頁]

無緣不必思奇遇，惱殺東風閉阿嬌。

其二

言未絕，曹春已將巨斧照頭一劈，豈料斧才及項，鏗然一聲，即見火星進起，而如有物隔住。春亦失驚曰：“汝豈不該死於刀斧之下耶！”乃揪生衣領，雙手一掇，投入江中，遂回身持斧殺琬及英。

無法子規催彆淚，斷腸秋色在深閨。

小窗春信未曾差，昨夜東風透碧紗。

成雙拆散皆天意，脈脈春情隻自知。

莫道故意拋玉燕，寧煩拾句寄幽思。

叩首寄複馨卿道，早賜佳期慰病中。

願遇多情者，令彼銷魂死。

是夜紅英又潛出，告生曰：“蜜斯以婚事不就，時候墮淚。頃已命妾清算金珠，約於次夜隨郎逸去，不識郎能買舟作遠遁計乎？”

遂遣人至蘇，接生到家完聚。厥後生以兵部主事，曆官至太常寺卿，告乞終養至家。

及至墓上，掃奠畢後，琬方倚鬆獨立。謝生悄悄從後細窺，但見鬢旁斜插玉燕釵一隻，其情勢與天竺殿中所拾酷肖無二。始駭然曰：“滿腹相思，正慮無從消解，豈知玉燕拋情，燈謎藏宋，即琬妹也。風放逐誕，竟至此乎！然吾聞燕者，匹鳥也；釵者，諧也。姻緣豈在妹乎！”

爾若再相逢，良緣亦在此。

生接報，展轉反側，一夜不睡。曉起辭歸，委宛懇母以白於父，父首肯曰：“可本日遣媒請安。”而翁終以兄妹為嫌，堅卻不允。

生嘗以扁舟過河，登煙雨樓賦詩弔古，俄見一人方巾華服，從者數輩，亦至樓上閒眺。時生葛巾便衣，隻一書童步隨，其人略不相顧，憑欄踞坐，旁若無人。

生亦遊興勃勃，遂度過南岸，步入其園。竹欄蕭灑，花徑逶迤，果人間彆一洞天也。其人倉猝備茶，茶罷隨又備酒。

時琬侍側，遂與紅英送出中扉。生回顧以目送琬，而低聲歎曰：

正在遲疑之際，琬已回顧見生，低聲笑曰：“隔岸桃花深紅敬愛。煩兄揀其半吐而未全放者，折取數枝，以作瞻瓶清玩。”

牡丹夢斷西樓月，楊柳聲沉五夜風。

琬得詩微淺笑曰：“本來玉燕竟落於壽哥之手。”壽哥者，生之乳名也。次早，琬亦以絕句答生雲：

生以是夕攛入江心，隨波泛動，自謂必死。飄至數裡以外，忽遇浮木，得以憑附至岸。沿途抄化，抵吉水時，已旬餘矣。

將及拂曉，即有婢女紅英催喚梳洗。俄而肩輿在門，夫人出至中堂，琬亦明妝冶服，隨後徐步而出。

時生、琬深以闊彆杭省，可保無虞，呼酒一醉，相擁而臥。

其子曹亥，色鬼也，愛琬姿艾，以身遮救曰：“兒將三十，尚未有子，此女嬌小堪憐，願乞留之。”春亦見琬貌美，躊躇未決。

謝生者，亦簪纓之裔也，諱騏，字天駿。弱冠遊庠，一時很有文譽，雖為長吉以內侄，而相互各宦遠方，音問久隔。與琬自七歲時見後，不複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