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美人書(4)[第1頁/共7頁]

上珠簾

淑自作《夢詩》序雲：

當時相見原偶然，本日重來洵有情。

有一劉子重者，家居負郭，祖遺隙地數畝，以種蔬果為業。聞淑之美，而思欲謀覺得偶。細訪永齡蹤跡，高陽徒也。遂乘間邀入酒坊，並拉齡之老友鄭玉峰。

朱生亦分賦五絕雲：

兩幅鮫剪頂圓，橫長三尺白綾鮮。

瞬息年餘，永齡已托鄭玉峰分化至再，而劉子重執意休絕。

忽一夕，小蓮夢一仙女珠冠霞帔，乘綵鳳而下，笑謂蓮曰：“天下將亂，子何尚留塵凡。明日中午，吾在海山候子，無相忘也。”

春來久旱更堪憂，草亦枯黃菜豈留。

淑摘蔬一把，置於地上，低聲喚曰：“蔬已摘下，君自取去。”秀才曰：“不知該錢幾枚，容當奉納。”

欲從繡榻效鴛鴦，翠幌先焚百和香。

更有宮詞一百首，備極新豔，而原稿散失，無從傳錄。先是朱生家亦有牡丹一株，其色淺紅，即今所謂“玉樓春”也。每歲吐花不滿百朵，至是一枝抽出數莖，其花繁衍，遂稀有百，而大如盂盞，色變深紅。

觀光偶向長安裡，鳳闕龍樓連漢起。

淑揣意不成回，隻得含淚而行，作《棄婦吟》一章。其詩曰：

永齡喜曰：“方士每言兒命主有貴，夫今果驗矣。”淑獨愀然曰：“楊郎若未獲中，或有來期。今既奏捷，豈無閥閱名姿，而肯念及濯浣之賤乎！”

淑正色曰：“那生係遠方人，素昧平生，偶爾泊舟買菜，君何多疑耶！”子重曰：“汝無巧辯，吾已熟窺久矣。既係忘我，那人臨行動何幾次回盼，汝亦何消送出？況菜既賣去，得錢幾枚，其錢安在？”淑無錢將出，一時語塞。

憶昔蘇台泛棹過，晚煙斜輝映青紗。

含情芳草外，係恨在天涯。

但是人苟有才，必為造物所忌，而亦終為造物所憐。世之負才寥落者，當守其誌而翼其憐可也。故吾於崔淑之事而重有感焉。亦於淑事而信其為美人有足傳者。集崔淑為第四。

殷勤為說相思苦，臨彆丁寧伉儷盟。

柳上啼烏到曉聞，室中炊火中午有。

朱生聞而駭然，莫知為計。仍欲懇於某公，某公方值抱病。等待旬餘，始獲一書，而公已啟行二日矣。朱生惘惘如喪靈魂，至晚忽聞報曰：“公以風阻，猶未啟程。”生乃遣使星夜到船送達。

楊生曰：“頃已詢子鄰婦，備知其詳。奈因試期已迫，不能暫留。權以金簪一枝，聊表鄙意。容俟試後，即圖歸就姻盟。子宜保貴，毋使花容蕉萃也。”

恐將芳草怨天孫，特遣青鸞先報喜。

麻苧裙衫俱賣儘，倖存青鏡照梳頭。

無何，將及於歸，淑忽夜夢一綠衣女，近前聘請曰：“天妃娘娘與夫人有舊，今特邀往一會，幸祈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