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傾訴[第1頁/共6頁]

那四人齊齊笑了起來。

使臣無言以對，寂靜半晌，目光俄然轉向鐘意，道：“我一行自邊疆入內，聽聞天可汗冊封一名女子為相，想是上座貴女？”

言罷，又去看沈複，笑道：“二位好詞鋒，當真珠聯璧合。”

鐘意莞爾，燈火幽然，她麵色皎皎，當真動聽，沈複悄悄看她一會兒，俄然彆過臉去，耳根卻有些紅。

魏徵也道：“我比克明還要年長五歲，不想……唉。”

樂工想是得了叮嚀，奏的是龜茲曲調，閒適婉轉，另有內侍引了曾經不成一世的頡利可汗上殿。

鐘意一句話也不講，悄悄看著他，眼淚自潔白臉頰蜿蜒而下。

李政幾經遲疑，終究還是彎下腰，將少年人展轉反側的情思說與她聽：“阿意，你對我有冇有一絲一毫的中意？”

沈複安靜道：“陛命令懷安居士為相，一是為表揚其孝行，二是為崇拜其德才，居士不懼天威，屢有諍言，士林歎服，頡利戔戔降臣，如何能相提並論？”

鐘意目光微動，王珪則低聲笑道：“是《秦王破陣樂》。”

李政悶悶的坐著，丹鳳眼微斜，在鐘意麵上掃了一眼，卻不說話。

鐘意醉意愈深，掩口打個哈欠，道：“你究竟想問甚麼？”

“他跟你不一樣，臉皮冇那麼厚，”鐘意眼睫眨一下，緩緩道：“李政，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除了你，我還真冇打過彆人……”

“莫非，”西突厥使臣不肯罷休，逼問道：“尊駕身為唐臣，也曾在宮宴之上登台獻舞嗎？如此行動，與塞外蠻夷何異？”

沈複眼瞼微垂，自斟一杯，仰首飲儘，將杯底抬起與她看。

有宮婢侍立厥後, 手捧酒壺拂塵等物，笑意謙恭柔婉, 再底下則是各位朝廷臣工, 談笑聲不斷於耳, 氛圍熱切。

“當日居士一席清談，令父皇決意冊你為侍中時，我竟不在側，”李政衷心道：“本日見居士高談闊論，方知你回嘴之時，如何光彩耀人，癡絕眾生。”

鐘意既有侍中銜，位同宰相，席位便在王珪與魏徵之側，益陽長公主是天子胞妹，情麵極大，席位天然不會低偏。

李政的心俄然痛了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

年前才毀滅東突厥，李唐一雪前恥，本日四方來朝，連西突厥都調派使臣前來，天子心境極好，麵上笑意不歇，太上皇自退居大安宮以後，少有憂色，本日卻也麵露歡樂。

對於如許的侵犯者而言，再沉重的熱誠也不為過。

歌女齊聲吟唱，聽得詞曲，清婉當中很有浩大之氣。

頡利可汗入得內殿，便有各色目光投來，此中不乏昔日對他稱臣的小國，他麵上有一閃即逝的屈辱，但很快轉為恭謹。

王珪笑意斂起，目露哀色：“克明抱病，已經下不得床了，月朔那日，便遣人送去官奏疏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