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夜[第2頁/共3頁]

“嗯……比來我彷彿記起了疇昔在京中的事情，總會做一些奇特的夢，夢裡有一場大火，另有一個女人尖叫著喊我的名字……”子歌悄悄搖了點頭，“娘，這都是我設想出來的，對嗎？”

“君恩最是難測，君要臣死，則臣不得不死。一紙聖旨，便是滿門顛覆。當年你生母拚得一死，也要護你全麵。若非你尚年幼，我也不肯棄了姐姐獨活……”

“孃的平生，從無寧日。娘不但願你步我的後塵。”

一人手起刀落，濯濯鮮血便噴湧而出，詭譎的紅色恍惚了她的視野。

院裡的桂花開了，夜風中彌散著淡淡飄香，庭下月色空明，樹影婆娑。

楊宇軒，楊莘月……這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又讓子歌嗔目結舌。即便未曾讀過史乘，她也從樂坊雅客口入耳過那樁令人唏噓不已的楊氏奇案，卻未曾想過，這就是本身的家門之禍。

“娘……若非有你當年拯救之恩，歌兒怎會有本日。”子歌跪在她身前，溫言道，“這些年你的教誨，歌兒都銘記在心，謹言慎行，方有安寧之日。我曉得娘都是為了我好。”

“夢中有個女子，被官兵當街斬殺，但她一向喊著我的名字。”子歌發明孃的神采一點點變得慘白。

“我就寢本來就淺，無礙。”她來到子歌身邊坐下，“比來有苦衷？”

“娘！”

“我夜裡做惡夢了，睡不著，因而出來坐坐。”子歌見她麵如金紙，輕聲咳嗽，心疼不已，“你如何也醒了？”

“南詔穆氏有一麵啟真鏡，能斷古今之事。在它失傳之前，曾留下一道讖言。”娘定定地看著子歌，道，“五年之期，中秋降女，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為甚麼楊家會遭此滅門之禍？”子歌忍不住問道。

“中州各國戰悠悠，烽火未平多事秋。高氏陽帝定天下，一縷芳魂無儘愁。”

麵前俄然變幻了氣象，凶神惡煞的官兵將一名女子推倒在地，她鬢髮混亂，卻仍然不失風采，倔強地跪著。

“你是誰？”

子歌莫名憶起，兒時碰到的阿誰瘋顛的紫衣女人，曾對本身說過“高山月出，天下易主”的驚人之言。現在想來，兩道讖言倒像是相互映托的。

“姐姐她……終歸是痛恨我代替了她的位置吧。這些年，倒是連在夢中都不肯見我一麵。”娘淒然一笑，“林嵐便是……你的生母。”

“疇昔的陳年舊事，是娘這一輩人的不幸。娘隻但願你能安然喜樂，平生安康。”

那少年回過甚，俊美的臉上暴露一絲奧秘的笑容。他將手指放在唇邊，輕聲呢喃道，“噓……彆讓人發明瞭我。”

“歌兒，我隻願你能珍惜你孃的性命，好好挑選接下來的路。嵐姐姐不但願你再涉入險境，而我……”娘長歎一聲，望著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