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夜[第2頁/共3頁]

“我並非你的生母，若你不肯，大可叫我嬸嬸。”娘輕聲道。

“歌兒……快走，此生再也不要踏足京都！”

不知為何，每當這個少年呈現時，子歌便曉得，她必定在夢中。這段影象於她而言一向是真假難辨的，她曾向墨客問過，私塾裡並冇有過如許一個的少年。除了這首獨特的詩以外，他冇有留下任何證明本身存在過的證據。但子歌總感覺，偶然曾在街頭巷角，在不經意時，與他擦肩而過多次，但她每回驚奇地回視，卻從未真正見過這小我的影子。

阿誰淒厲的女聲猶在耳際，夢中的本身，曾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痛徹心扉，卻冇想到，這倒是真的。子歌呆坐在石椅上，如遭雷擊。這些年哺育本身的娘，竟不是本身的生母。

“中州各國戰悠悠，烽火未平多事秋。高氏陽帝定天下，一縷芳魂無儘愁。”

手上的這枚胎記，自出世時便有。隻是十歲那年生辰，子歌負氣出走，在街上偶遇瘋顛的外族女子，胎記自那日今後便轉為紅色。剋日不知為何，她總會做一些怪夢，夢中諸般細節非常實在，而夢醒以後，胎記總會模糊刺痛。

“夢中有個女子，被官兵當街斬殺，但她一向喊著我的名字。”子歌發明孃的神采一點點變得慘白。

“楊氏叛國，逆賊當誅！”

“娘！”

子歌莫名憶起，兒時碰到的阿誰瘋顛的紫衣女人，曾對本身說過“高山月出，天下易主”的驚人之言。現在想來，兩道讖言倒像是相互映托的。

可興天下，可亡天下！

月光映照玉堂。月色朗朗，而民氣卻再難如此。

麵前俄然變幻了氣象，凶神惡煞的官兵將一名女子推倒在地，她鬢髮混亂，卻仍然不失風采，倔強地跪著。

“楊家當年推戴高氏即位，立下不世之功，一後一將，皆名揚天下。你爹楊宇軒當年曾是名震北州五國的大將軍，用兵如神、為人又剛正不阿，深受軍民推戴。”娘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你兒時脾氣跳脫，又愛舞刀弄槍，像極了你爹爹，模樣又清麗動聽，京中盛讚你有楊皇後之風。”

“姐姐她……終歸是痛恨我代替了她的位置吧。這些年，倒是連在夢中都不肯見我一麵。”娘淒然一笑，“林嵐便是……你的生母。”

那少年回過甚，俊美的臉上暴露一絲奧秘的笑容。他將手指放在唇邊，輕聲呢喃道，“噓……彆讓人發明瞭我。”

“歌兒……快走，此生再也不要踏足京都！”

院裡的桂花開了，夜風中彌散著淡淡飄香，庭下月色空明，樹影婆娑。

“歌兒，我隻願你能珍惜你孃的性命，好好挑選接下來的路。嵐姐姐不但願你再涉入險境，而我……”娘長歎一聲，望著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