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河燈[第2頁/共3頁]
子歌衝他擠了擠眼,大風雅方地在河邊坐下,“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你等我。”
“八月京中五經開學,我想去一試。”他頓了頓,又抱愧地說道,“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過了。”
子歌如蒙大赦,拉著謝邈逃也似地分開了。
“你在這裡蹲著像甚麼模樣?快出去。”冷不丁地,頭上傳來謝邈的聲音。子歌訕訕轉頭,見他開了門,從速奉迎地笑著跟了出來。
“詩寫得極好,隻是也未免過分矯情。”謝邈微微一笑,“當年烽火紛飛民生凋敝,家破人亡者眾,又何故獨憐一個女子呢?”
“忘了甚麼,我都不敢忘了你。”他當真地說道,目光灼灼,“林伯母和父親……還望你多照顧。”
早在來之前,子歌便模糊猜到他有此籌算,以是內心倒也冇太驚奇,隻是有些感慨。望著窗外的飛英,她心念一動,隨口道,“墨客,你有冇有在院裡的花樹下讀過書?”
“這支曲是給你的,長路漫漫,你能夠以此為樂。”子歌衝他齜牙咧嘴,“待你功成名就,填好這闕,記得返來找我領那隻紙鳥。”
她心有迷惑,謝邈卻先她一步,將那幾本書拿在了手裡。
子歌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一時水漫金山。她趕緊報歉,取脫手帕擦拭,卻發明那幾卷濕了水的《尚書》中模糊有字閃現。
子歌想起第一次與娘一起顛末私塾前,本身就被內裡的朗朗書聲迷住了,因而趁著娘與金飾店老闆正在扳話,偷偷溜到私塾中閒逛。那天氣候分外晴好,院裡的茉莉開得荼蘼,風中凝著濃得化不開的花香,一排排端坐的總角小兒,點頭晃腦地念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那日的影象在她內心埋下了極深的種子,乃至於厥後為了讀書一事,她和娘起了很多爭論,娘一向不肯讓步。若不是謝伯伯的適時呈現,她現在或許就隻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布衣女子。
子歌坐在後院的階下,百無聊賴地用劍撥弄著身邊的一片灌木。娘這幾日精力好些了,樂坊裡的姐姐們都爭著要她指導本身的歌舞,想在拜月會上拔得頭籌。紅裳更是著了魔似地,朝暮都能聞聲她房中傳來的樂聲。子歌也不好去打攪她們的練習,便隻能一小我溫馨地讀讀書、寫寫字。
“不好了,這是父親的藏書,他曉得了非得罵我不成。”
“胡蝶、桃花,還是鳳凰鳥?”雜貨店的老闆娘在路邊兜攬買賣,子歌還未開口回絕,謝邈便說道,“天然是鳳凰。”
他的房間還是那麼整齊。書榻上攤著幾冊尚書,他拿小楷做的筆錄墨跡未乾。子歌隨便地坐在他身邊,喝著沏好的茶,翻弄著一旁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