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談[第1頁/共3頁]

穆離雋的神采頃刻變得慘白，他驚駭地看了子歌一眼，訥訥道：“樂坊……火……”

“兒時父親在京為質，我自幼便長在京中，十餘歲方返國。”他漂亮的側臉剪影如畫，聲音隨便中透著點落寞。

他起家，拂去了衣衫上沾的粉屑。

“是嗎？那你也算是門客中的狀元了。”他聞言，笑容多了幾分得意之色。

子歌抿了一口茶水，見桌上的兩碟糕點似與宴會上分歧，雖數量寥寥，但都格外精美，看來穆離軒的確是其間妙手。想必本身偶然間誇獎的月半居菜品，也都與他或多或少有關。

“楊氏答覆，穆氏為輔。”一字一頓，他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此番率使團入齊，便是為你而來。”

子歌獵奇地看著他肥胖的背影，不明白本身那邊獲咎了這個孩子。

“王爺要見我，何必這麼偷偷摸摸地坐在隔間裡？”子歌想起那日初見時的場景，忍不住笑了笑，“還要特地以我最愛好的甜食相引誘。”

“我本日前來，還為了另一事。”子歌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聲音，“澄江王高湛……但是將啟真鏡隨身照顧，藏於了趙府地庫中？”

轉過幾處迴廊後，穆離軒慢下了腳步，踏入一處小院。院子名喚雨澤，中心有一方蓮池，池中山石很有幾分意趣。時價八月，金桂盛放，院中也凝著濃烈的花香。室內點著幾盞長明燈，映得堂前敞亮如晝。

子歌臉帶猜疑。娘既早知啟真鏡不在府中，又為何要讓她和紅裳大費周章地入府查探？

“子歌不知，願聞其詳。”

子歌神采一凜，四顧無人，方輕聲應道：“楊氏已家破人亡，傾頹多年，王爺又是何必呢？”

“我也觀過幾次拜月會，貴樂坊的演出特彆曼妙。”他衝子歌眨了眨眼，又道，“本年雖冇有上街，但今後處看來，月色特彆好。”

家屬浮沉，恩寵幻滅，民氣多變，而明月還是朗朗。

“那日去樂坊中，時候長久，將來得及與林徒弟從長計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民氣服的淺笑，“不過本日能和你劈麵一敘，也是幸事。”

“進屋說話罷。”

雅言指大齊的官方標準語，亦是為蓮兒所擯斥的“文縐縐的話”。南詔民風自在，說話便少些拘束，吐字也並不字正腔圓，齊人謂之“南音”。

“蓮兒隻道你身上有靈氣，卻不知這股力量從何而來，故引我去見你。穆氏啟真鏡選中的人，我自認是不會看錯的。”

子歌見身份已被看破，便也不再粉飾。依娘所述，本身即便獲得啟真鏡，也還需穆氏族人互助，倒不如坦誠相待。

她將紙翻至後背，又見一行飛揚的草書：楊氏子歌。

“歌兒……”

“雋雋，歌兒姐姐來了。”

子歌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徹夜晴空無雲，滿月如盤，映照千裡。不知為何，她卻俄然想起那年血月初升、偶遇紫衣女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