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紵[第1頁/共3頁]
抬眼望去,翠翹也坐在了趙宇身側,神采酡紅,趙宇伸手攬著她,在她耳邊說著甚麼,她掩唇嬌羞地笑了,一如待字閨中時。坐在另一側的許氏氣得彷彿已要背過氣去。
“離軒謝過女人親身獻酒。”他貼著子歌的耳廓輕聲說道,嗓音醇美,讓子歌臉上驀地一紅。他接過酒杯,亦是飲儘。
那‘再續前緣’四字,彷彿震驚了高湛的心機。他冷靜看著子歌,點了點頭。
“郡主的歌喉公然美好,餘音繞梁。”高湛衝蓮兒點頭一笑,那笑容卻彷彿未達眼底,“南詔民風自在開放,這首歌又熱忱豪放,正巧讓本王也領教了一番南邊的風俗文明。”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光榮秋菊,華茂春鬆。羽蓮女人的歌聲與琴藝均是一絕。鄙人實在佩服。”
“民女紅裳、安歌,拜見澄江王、穆王爺。”
這《四時白紵歌》,講的便是一名待字閨中的才子,與心上人初見、心動、相許、相伴的故事,由春至冬,再至夜,一共五疊,唱至深處,故意人自會情鬱此中,難以自拔。這幾日子歌雖已把曲子練熟,但此中的感情,非曾經滄海之人難以解釋。
子歌伏於地上,悄悄平複短促的呼吸,卻有一隻手穩穩地托住她的手肘,將她帶到了身側。
紅裳的舞步愈發龐大,眼波流轉,淺笑伸展,如訴如怨,攝魄鉤魂。世人竟是看呆了,一時候無人言語。
“穆王爺,這兩位女人是東風十裡中的雙壁。”盧浚逸玉顏高冠,侃侃而談,“紅裳舞步翩躚,安歌琴藝清越,即便放於京中亦是俊彥。”
“是嗎?那我便洗耳恭聽了。”穆離軒笑道,目光略過子歌的臉,他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安歌疇昔的師姐翠翹先前嫁入了趙府,此時正在席上,她的歌聲向來遠勝安歌。”子歌用心清咳了幾聲,“本日安歌嗓子有些不適,擔憂有損《四時白紵歌》的清雅,故想請姐姐一同獻藝。”
子歌停了琴,悄悄起家,與她一同唱畢這最後一句。兩人均著淡色衣裙,臉上亦帶淒然神采,聞者心傷。
盧浚逸則是毫不憐惜溢美之詞,大聲喝采。
座中一時無聲,直到高湛悄悄鼓掌,世人才紛繁開口獎飾。
高堂之上,以澄江王高湛為席首,趙宇及許氏陪侍在側,接下來便是穆離軒所領南詔使團及盧劉二位公子,然後是城中官吏富商。而所謂受邀登門獻藝,卻冇法陪侍席上,而是另在偏廂擺了酒水食品接待。尊卑貴賤,一目瞭然。
翠翹輕啟朱唇,聲音如珠玉落盤,輕巧明麗。
“秦箏齊瑟燕趙女,一朝對勁心相許。明月如規方襲予,夜長未央歌白紵。”
“寒閨晝寢羅幌垂,婉容麗心長相知。雙去雙還誓不移,長袖拂麵為君施。”
子歌深吸一口氣,玉指緩緩撥動琴絃,琴聲驀地反響於屋中,婉轉清澈,如青巒之間的濯濯山泉,清逸無拘,如楊柳梢頭的縷縷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