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殘譜[第1頁/共3頁]

蓮兒伶牙俐齒地抱怨著，目光在屋裡打了個轉，然後隨便地挨著子歌坐下。

“豫章，本日既是在我府上宴飲，就彆拘太多禮數了。”盧浚逸見氛圍對峙，便率先開口道，“小安是我請來奏曲的琴師，我且帶她去試一試音，你先到堂上稍坐。”

“這操琴一事，想來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偶然候換個角度，或許便會豁然開暢。”盧浚逸側過臉，凝睇著她，神情溫和。子歌與他相視一笑，正要開口說些甚麼，卻有人笑著推開了配房門，一陣清冽的北風隨之灌入，劈麵的盧浚源一時挺直了脊背。

“女人琴藝公然過人。”盧浚源聽罷，大聲誇獎道，盧浚逸卻略略蹙起了眉。

“大屋子彷彿都快坐滿了，鬥室子裡隻要我和哥哥，另有……劉將軍。”她的尾音不自發地帶上了一點嬌羞，子歌衝她擠了擠眼睛，被她在案下悄悄擂了一拳。

一晃十年疇昔，劉豫章不再是阿誰跟在子歌身後、言聽計從的男孩，本身和他之前的幾番打仗又都過分冒險，易被瞧出端倪。子歌現在之計，還是但願先借盧浚逸作保，落實本身林安歌的身份，而麵對劉豫章，她隻能是將錯就錯，臨時讓他覺得本身隻是與他不投脾氣，莫要厚交便可。

“二哥，這是本日雅樂會的琴師林安歌女人。”

瞥見他身上的華服錦緞，及一張與盧浚逸很有幾分神似的圓潤臉龐，子歌立時便曉得了此人的身份。想必他便是曾經向瀟湘館遞過名帖的清河侯次子盧浚源。

子歌舉目四顧，麵露賞識的笑意，落入盧浚逸眼中，他亦是會心一笑，安閒地往塌上一坐，又指了指一旁的軟墊，表示子歌坐下。

盧浚逸將子歌領到偏廂，內裡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相對的兩處塌上鋪著厚厚的坐毯，置長幾和小食，嫋嫋熏香，應對著門外的翠竹林，望之而生禪意。

“這裡是我常日與好友小酌閒談之處，取其佈局潔淨繁複，無他物掛記。”他從身後的架子上拿過一個檀木盒子，笑道，“之前琴譜上受損的部分，我這幾日又考慮了一番，與你之前所想略有些出入。”

他在盧浚逸身側坐定，衣冠楚楚，一臉正色，盧浚逸瞥了子歌一眼，慵懶地點頭，表示她持續。

“你且看如許如何？”

子歌一段段看疇昔，唇角的笑意漸深。他所改之處，恰好曲直子之前最為晦澀的處所，現在卻感覺自但是流利，“曲有誤，盧郎顧”六字所言非虛。

“此次雅樂會托了郡主之福，一些常日裡不常走動的名家也都紛繁投帖來訪。”盧浚逸撚起一枚點心，漫不經心腸說道，“就連澄江王也傳聞了此事，昨日還與方後閒談提起，方後本日便賞了些點心，說都是郡主愛吃的。”

子歌回過眸，不出料想地瞥見倚門而立的劉豫章，臉上神采難辨。他穿戴當街初見時那身深藍色胡服，窄袖緊身，身形健碩，定定地諦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