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殘譜[第2頁/共3頁]
瞥見他身上的華服錦緞,及一張與盧浚逸很有幾分神似的圓潤臉龐,子歌立時便曉得了此人的身份。想必他便是曾經向瀟湘館遞過名帖的清河侯次子盧浚源。
劉豫章點了點頭,子歌便低頭跟著盧浚逸向外走去。臨出門時,盧浚逸又不輕不重地補上了一句:“穆王爺和郡主也都到了,正在裡屋用茶點。”
“是安歌失禮了,見過劉將軍。”子歌垂下眼瞼,收斂了戲謔神采,彬彬有禮地回道。
“前些日子長兄為我遞了名帖,不知郡主可有看到?”
“大屋子彷彿都快坐滿了,鬥室子裡隻要我和哥哥,另有……劉將軍。”她的尾音不自發地帶上了一點嬌羞,子歌衝她擠了擠眼睛,被她在案下悄悄擂了一拳。
子歌望向五色食盤中那一份不起眼的定勝糕,心頭又是一緊。她低頭拿過一塊,悄悄放入口中,梅酒的微醺,豆沙的甜美,現在卻帶著一番彆樣的滋味。
“噢,文試……那也甚好。”蓮兒彷彿冇甚麼興趣,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子歌心知她定是又想起了劉豫章,和他始終未現身參與的武試。
盧浚逸將子歌領到偏廂,內裡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相對的兩處塌上鋪著厚厚的坐毯,置長幾和小食,嫋嫋熏香,應對著門外的翠竹林,望之而生禪意。
劉豫章冇有答覆,子歌的目光落在了他腰間的一塊玉佩上,內心微微一驚。三人一時皆是沉默。
子歌便信手彈動琴絃,屋中高山流水一時齊鳴。
子歌一段段看疇昔,唇角的笑意漸深。他所改之處,恰好曲直子之前最為晦澀的處所,現在卻感覺自但是流利,“曲有誤,盧郎顧”六字所言非虛。
“豫章,本日既是在我府上宴飲,就彆拘太多禮數了。”盧浚逸見氛圍對峙,便率先開口道,“小安是我請來奏曲的琴師,我且帶她去試一試音,你先到堂上稍坐。”
兩位下人進了屋,將蓮兒的琴放在結案上。身後卻有一人不請自來,倚門冷靜地望著二人。
“安歌見過……”她正要起家施禮,盧浚逸卻抬袖製止了她。
“內裡客人可都到齊了?”盧浚逸俄然問道,蓮兒聳了聳肩膀。
“你們在玩甚麼呢?如何都不叫上我?一小我在內裡陪著哥哥都快悶死了。”
清河侯家中世代修習禮樂,家學淵源,宗子和次子在朝也都為文官,想來也隻能插手文試。蓮兒這番話問得雖有些無知,但盧浚源仍然耐煩答道:“家中一貫重文輕武,鄙人鄙人,便也隻能從文試。”
這份琴譜名為《陽春白雪》,相傳是春秋期間晉國名家師曠所作,雖用古箏奏之,實則是連絡了琵琶文曲、武曲的吹奏氣勢所譜成,因此有些晦澀難懂,實非人所能共賞的雅樂。彆的,譜間殘破的節段較多,子歌在府中揣摩了好些光陰,才勉強湊出了一支連貫的曲,本身也不甚對勁。故當她一曲彈畢後,見到盧浚源滿臉笑容,心中很有些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