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2)[第1頁/共3頁]
三月,上巳,大將軍商大會來賓,宴於雒水;酒闌,繼以《韭露之歌》。處置中郎周舉聞之,歎曰:“此所謂哀樂失時,非其所也,殃將及乎!”
漢安二年癸未,公元一四三年夏,四月,庚戌,護羌校尉趙衝與漢陽太守張貢擊燒當羌於參絲,破之。
是時,二千石長吏有能政者,有雒陽令渤海任峻、冀州刺史京兆蘇章、膠東相陳留吳祐。雒陽令自王渙以後,皆不稱職。峻能選用文武吏,各儘其用,發奸不旋踵,官方不畏吏,其威禁猛於渙,而文理政教不如也。章為冀州刺史,有故報酬清河太守,章行部,欲案其奸臧,乃主太守為設酒肴,陳平生之好甚歡。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占二天!”章曰:“今夕蘇孺文與故交飲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舉正其罪,州境寂然。後以摧折權豪忤旨,坐免。時天下日敝,民多愁苦,論者日夜稱章,朝廷遂不能複用也。祐為膠東相,政崇仁簡,民不忍欺。嗇夫孫性,私賦民錢,市衣以進其父,父得而怒曰:“有君如是,何忍欺之!”促歸伏罪。性慚懼詣閣,持衣自首。祐屏擺佈問其故,性具談父言。祐曰:“掾以親故受肮臟之名,所謂‘觀過斯知仁矣。’”使歸謝其父,還以衣遺之。
冬,十月,辛未,太尉桓焉、司徒劉壽免。
庚子,司空郭虔免。丙午,以太仆趙戒為司空。
夏,使匈奴中郎將張耽、度遼將軍馬續率鮮卑到穀城,擊烏桓於通天山,大破之。
罕羌邑落五千餘戶詣趙衝降,唯燒何種據參絲未下。甲戌,罷張喬軍屯。
辛亥晦,日有食之。
初,梁商病篤,帝親臨幸,問以遺言。對曰:“臣處置中郎周舉,狷介忠正,可重擔也。”由是拜舉諫議大夫。
丁卯,遺侍中河內杜喬、周舉、守光祿大夫周栩、馮羨、魏郡欒巴、張綱、郭遵、劉班分行州郡,表賢能,顯忠勤;其貪汙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頓時之,墨綬以下便輒收舉。喬等受命之部,張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問狐狸!”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以外戚蒙恩,居阿衡之任,而專肆貪叨,縱恣無極,多樹阿諛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禦,京師震竦。時皇後寵方盛,諸梁姻族滿朝,帝雖知綱言直,不能用也。杜喬至冶金兗州,表奏泰山太守李固政為天下第一,上征固為將作大匠。八使所劾奏,多梁冀及宦者親黨;互為請救,事皆寢遏。侍禦史河南種暠疾之,複行案舉。廷尉吳雄、將作大匠李固亦上言:“八使所糾,宜急誅罰。”帝乃更下八使奏章,令考正其罪。梁冀恨張綱,思有以誹謗之。時廣陵賊張嬰寇亂揚、徐間積十餘年,二千石不能製,冀乃以綱為廣陵太守。前太守率多求兵馬,綱獨請單車之職。既到,徑詣嬰壘門;嬰大驚,遽走閉壘。綱於門外罷遣吏兵,獨留所親者十餘人,以書喻嬰,請與相見。嬰見綱至誠,乃出拜見。綱延置上坐,譬之曰:“前後二千石多肆貪暴,故致公等懷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聖,欲以文德服叛,故遣太守來,思以爵祿相榮,不肯以科罰相加,今誠轉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平,天子鮮明大怒,荊、揚、兗、豫大兵雲合,身首橫分,血嗣俱絕。二者短長,公其深計之!”嬰聞,泣下曰:“荒裔愚民,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複相聚偷生,若魚遊釜中,知其不成久,且以喘氣斯須間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重生之辰也!”乃辭還營。明日,將所部萬餘人與老婆麵縛歸降。綱單車入嬰壘,大會,置酒為樂,散遣部眾,任從所之;親為卜居宅、相田疇;後輩欲為吏者,皆引召之。情麵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封,梁冀遏之。在郡一歲,卒;張嬰等五百餘報酬之禮服行喪,送到犍為,負土成墳。詔拜其子續為郎中,賜錢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