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都市娛樂 - 資治通鑒 - 第4章 (2)

第4章 (2)[第1頁/共5頁]

蘇秦說齊王曰:“齊四塞之國,處所二千餘裡,帶甲數十萬,粟如丘山。全軍之良,五家之兵,進如鋒矢,戰如雷霆,解如風雨。即有軍役,何嘗倍泰山,絕清河,涉渤海也。臨菑當中七萬戶,臣竊度之,不下戶三男人,不待發於遠縣,而臨菑之卒固已二十一萬矣。臨菑甚富而實,其民無不鬥雞、嘍囉、六博、闒鞠。臨菑之塗,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揮汗成雨。夫韓、魏之以是重畏秦者,為與秦接境壤也。兵出而相稱,不旬日而克服存亡之機決矣。韓、魏戰而勝秦,則兵半折,四境不守;戰而不堪,則國已危亡隨厥後。是故韓、魏之以是重與秦戰而輕為之臣也。今秦之攻齊則不然。倍韓、魏之地,過衛陽晉之道,經乎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比行。百人守險,千人不敢過也。秦雖欲深切則狼顧,恐韓、魏之議厥後也。是故恫疑、虛喝、驕貴而不敢進,則秦之不能害齊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無法齊何,而欲西麵而事之,是群臣之計過也。今無臣事秦之名而有強國之寶,臣是故願大王少留意計之。”齊王許之。乃西南說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強國也,處所六千餘裡,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資也。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強則秦弱,秦強則楚弱,其勢不兩立。故為大王計,莫如從親以孤秦。臣請令山東之國奉四時之獻,以承大王之明詔。委社稷,奉宗廟,練士厲兵,在大王之所用之。故從親則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則楚割地以事秦。此兩策者相去遠矣,大王何居焉?”楚王亦許之。因而蘇秦為從約長,並相六國,北報趙,車騎輜重擬於王者。

四十七年己亥,公元前三二二年秦張儀自齧桑還而免相,相魏。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魏王不聽。秦王伐魏,取曲沃、平周。複陰厚張儀益甚。

孟嘗君聘於楚,楚王遺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謂孟嘗君門人公孫戌曰:“象床之直令媛,苟傷之毫髮,則賣老婆不敷償也。足下能使仆無行者,有先人之寶劍,願獻之。”公孫戌承諾,入見孟嘗君曰:“小國以是皆致相印於君者,以君能振達貧困,存亡繼絕,故莫不悅君之義,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則未至之國將何故待君哉!”孟嘗君曰:“善。”遂不受。公孫戌趨去,未至中閨,孟嘗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誌之揚也?”公孫戌以實對。孟嘗君乃書門版曰:“有能揚文之名,止文之過,私得寶於外者,疾入諫!”

四十六年戊戌,公元前三二三年秦張儀及齊、楚之相會齧桑。

初,商君相秦,用法嚴格,嘗臨渭淪囚,渭水儘赤,為相十年,人多怨之。趙良見商君,商君問曰:“子觀我治秦,孰與五羖大夫賢?”趙良曰:“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仆請終燒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諾。”趙良曰:“五羖大夫,荊之鄙人也,穆公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上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君,一救荊禍。其為相也,勞不坐乘,暑不張蓋。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兵戈。五羖醫存亡,秦國男女流涕,孺子不歌謠,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見也,因嬖人景監覺得主;其從政也,淩轢公族,殘傷百姓。公子虔杜門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殺祝歡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者,非以是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阺戟者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數者,非恃德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來賓而不立朝,秦國之以是收君者豈其微哉!”商君弗從。居蒲月而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