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第1頁/共5頁]
五鳳元年甲子,公元前五七年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皇太子冠。
河南太守東海嚴延年為治陰鷙酷烈,世人所謂當死者一朝出之,所謂當生者詭殺之,吏民莫能測其意深淺,顫栗不敢犯禁。冬月,傳屬縣囚會論府上,流血數裡,河南號曰“屠伯”。延年素輕黃霸為人,及比郡為守,褒賞反在己前,心內不平。河南界中又有蝗蟲,府丞義出行蝗,還,見延年。延年曰:“此蝗豈鳳皇食邪?”義大哥,頗悖,素畏延年,恐見誹謗。延年本嘗與義俱為丞相史,實親厚之,饋遺之甚厚。義愈益恐,自筮,得死卦,忽忽不樂,取告至長安,上書言延年罪名十事;已拜奏,因飲藥他殺,以明不欺。事下禦史丞按驗,得其說話怨望、誹謗政治數事。十一月,延年坐不道,棄市。
夏,四月,辛醜朔,日有食之。
楊惲既失爵位,家居治財產,以財自娛。其朋友安寧太守西河孫會宗與惲書,諫戒之,為言“大臣廢退,當闔門惶懼,為不幸之意;不當治財產,通來賓,有獎飾。”惲,宰相子,有材能,少顯朝廷,一朝以晻昧說話見廢,內懷不平,報會宗書曰:“竊自思念,過已大矣,行已虧矣,常為農夫以冇世矣,是故身率老婆,戮力耕桑,不料當複用此為譏議也!夫情麵所不能止者,賢人弗禁,故君、父至尊、親,送其終也,偶然而既。臣之獲咎,已三年矣,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炰羔,鬥酒自勞,酒後耳熱,仰天拊缶呼烏烏,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萁。人生行樂耳,須繁華何時?’誠淫荒無度,不知其不成也。”又惲兄子安平侯譚謂惲曰:“侯罪薄,又有功,且複用!”惲曰:“有功何益!縣官不敷為極力。”譚曰:“縣官實然。蓋司隸、韓馮翊皆極力吏也,俱坐事誅。”會有日蝕之變,騶馬猥佐成上書告“惲驕奢,不悔過。日蝕之咎,此人而至。”章下廷尉,按驗,得所予會宗書,帝見而惡之。廷尉當惲大逆無道,要斬;老婆徙酒泉郡;譚坐免為庶人,諸在位與惲厚善者,未央衛尉韋玄成及孫會宗等,皆免官。
丞相丙吉大哥,上重之。蕭望之意常輕吉,上由是不悅。丞相司直奏望之遇丞相禮節倨慢,又使吏買賣,私所附益凡十萬三千,請拘繫係治。秋,八月,壬午,詔左遷望之為太子太傅;以太子太傅黃霸為禦史大夫。匈奴呼韓邪單於遣其弟右穀蠡王等西襲屠耆單於屯兵,殺略萬餘人。屠耆單於聞之,即自將六萬騎擊呼韓邪單於。屠耆單於兵敗,他殺。都隆奇乃與屠耆少子右穀蠡王姑瞀樓頭亡歸漢。車犁單於東降呼韓邪單於。冬,十一月,呼韓邪單於左大將烏厲屈與父呼遬累烏厲溫敦皆見匈奴亂,率其眾數萬人降漢;封烏厲屈為新城侯,烏厲溫敦為義陽侯。是時李陵子複立烏藉都尉為單於,呼韓邪單於捕斬之;遂複都單於庭,然眾裁數萬人。屠耆單於從弟休旬王自主為閏振單於,在西邊;呼韓邪單於兄左賢王呼屠吾斯亦自主為郅支骨都侯單於,在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