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3)[第1頁/共4頁]
庚子,上始得風疾,不能言。因而王守澄薦昭義行軍司馬鄭注善醫。上征注至京師,飲其藥,很有驗,遂有龐。
群臣以上即位八年,未受尊號。冬,十仲春,甲午,上尊號曰太和文武仁聖天子。會有五坊中使薛季棱自同、華還言閭裡凋弊。上歎曰:“關中小稔,百姓尚爾,況江、淮近年大水,其人如何!吾無術以救之,敢崇浮名乎!”因以通天帶賞季棱。群臣凡四上表,竟不受。
上患近世文士不通經術,李德裕請依楊綰議,進士試論議,不試詩賦。德裕又言:“昔玄宗以臨淄王定內難,自是疑忌宗室,不令出閣。天下議皆覺得幽閉骨肉,虧傷人倫。向使天寶之末、建中這初,宗室散處方州,雖未能安寧王室,尚可各全其生。以是悉為安祿山、朱氵此所魚肉者,由聚於一宮故也。陛下誠因冊太子,製書聽宗室年高屬疏者出閣,且除諸州上佐,使攜其男女出外婚嫁。此則百年弊法,一旦因陛下去之,海內孰不欣悅!”上曰:“茲事朕久知其不成,方今諸王豈無賢才,無所施耳!”八月,庚寅,冊命太子,因下製:諸王自今以次出閣,授緊、望州刺史、上佐;十六宅縣主,以時出適;進士停試詩賦。諸王出閣,竟以議所除官不決而罷。
壬寅,加幽州節度使楊誌誠檢校右仆射,仍彆遣使慰諭之。
又注《孫子》,為之序,覺得:“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不知自何代何人分為二道曰文、武,離而俱行,因使縉紳之士不敢言兵,或恥言之;苟有言者,世覺得鹵莽異人,人不比數。嗚呼!亡失底子,斯最為甚!《禮》曰:‘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曆觀自古,建立其國,滅亡其國,未始不由兵也。主兵者必聖賢、材能、多聞博識之士乃能有功,議於廊廟之上,兵形已成,然後付之於將。漢祖言‘指蹤者人也,獲兔者犬也’,此其是也。彼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當知。”君子曰:“勿居其位可也!”
又作《戰論》,覺得:“河北視天下,猶珠璣也;天下視河北,猶四支也。河北氣俗渾厚,果於戰耕,加以土息健馬,便於馳敵,是以出則勝,處則饒,不窺天下之產,自可封殖。亦猶大農之家,不待珠璣然後覺得富也。國度無河北,則精甲、銳卒、利刀、良弓、健馬無有也,是一支,兵去矣。河東、盟津、滑台、大梁、彭城、東平,儘宿厚兵以塞虜衝,不成它使,是二支,兵去矣。六鎮之師,厥數三億,低首仰給,橫拱不為,則沿淮已北,循河之南,東儘海,西叩洛,赤地儘取,才氣應費,是三支,財去矣。鹹陽西北,戎夷大屯,儘鏟吳、越、荊、楚之饒以啖兵戍,是四支,財去矣。天下四支儘解,頭腹兀然,其能以是久為安乎!今者誠能治其五敗,則一戰可定,四支可生。夫天下無事之時,殿寄大臣苟安奉私,兵士離落,兵甲鈍弊,是不蒷練之過,其敗一也。百人荷戈,仰給縣官,則挾千夫之名,大將小裨,操其餘贏,以虜壯為幸,以師老為娛,是執兵者常少,糜食常多,此不責實料食之過,其敗二也。戰小勝則鎮靜其功,馳驅獻狀以邀上賞,或一日再賜,或一月累封,凱還未歌,書品已崇,爵命極矣,田宮廣矣,金繒溢矣,子孫官矣,焉肯搜奇出死,勤於我矣!此厚賞之過,其敗三也。多喪兵士,顛翻多數,則跳身而來,刺邦而去。回視刀鋸,氣色甚安,一歲未更,旋已立於壇墀之上矣,此輕罰之過,其敗四也。大將兵柄不得專,恩臣、敕使迭來揮之,堂然將陳,殷然將鼓,一則曰必為偃月,一則曰必為魚麗,全軍萬夫,環旋翔羊愰駭之間,虜騎乘之,遂取吾之鼓旗,此不兼任責成之過,其敗五也。今者誠欲調持兵戈,灑掃垢汙,覺得萬世安,而乃踵前非,是不成為也。”又作《守論》,覺得:“今之議者鹹曰:夫倔強之徒,吾以良將勁兵為銜策,高位美爵充飽其腸,安而不撓,外而不拘,亦猶豢擾虎狼而不指其心,則忿氣不萌。此大曆、貞元以是守邦也,亦何必疾戰,焚煎吾民,然後覺得快也!愚曰:大曆、貞元之間,適以此為禍也。當是之時,有城數十,千百卒夫,則朝廷彆待之,貸以法度。因而乎闊視大言,自樹一家,破製削法,角為尊奢,天子養威而不問,有司守恬而不嗬。貴爵通爵,越祿受之;覲聘不來,幾杖扶之;逆息虜胤,皇子嬪之;裝緣采飾,無不備之。是以地益廣,兵益強,僣擬益甚,侈心益昌。因而土田名器,分劃殆儘,而賊夫貪婪,未及畔岸,遂有淫名越號,或帝或王,盟詛自主,澹泊不畏,走兵四略以飽其誌者也。是以趙、魏、燕、齊卓起大唱,梁、蔡、吳、蜀躡而和之;其餘混冫項軒囂,欲相效者,常常而是。運遭孝武,宵旰不忘,前英後傑,夕思朝議,故能大者誅鋤,小者惠來。不然,周、秦之郊,幾為獵哉!大略生人油然多欲,欲而不得則怒,怒則爭亂隨之,是以教笞於家,科罰於國,撻伐於天下,此以是裁其欲而塞其爭也。大曆、貞元之間,儘反此道,提戔戔之有而塞無涯之爭,是以首尾指支,幾不能相運掉也。今者不知非此,而反用覺得經。鄙意為盜者非止於河北罷了,嗚呼!大曆、貞元守邦之術,永戒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