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上卷]_分節閱讀_54[第1頁/共5頁]

高台頂處，夜天淩麵無神采負手而立，冷冷望著火線一片猙獰烈焰，沖天熱浪仍化不了眼底冰寒，看起來彷彿對這天國火場無動於衷。卿塵悄悄站在他身邊，熱氣將掩麵的白紗逼的不住閒逛，隻一雙清麗的眸子露在內裡，翦翦秋水映著火焰明麗般的濃烈，六合萬物在烈焰上空扭曲升騰，直衝雲霄。她不躲不閃的直視著麵前滅亡掙紮，像是要印刻在心底，永久記著。

“殿下……”

深冬淩晨，街上幾近空無一人，冷冷僻平靜如鬼域。長風吹起漫天冥紙飄飛，模糊還雜了哭聲，更添幾分淒惶。平隸郡府後堂，宋德方隻睡了幾個時候便早夙起了，幾夜辛熬，一把老骨頭幾近要吃不消。到了前堂，卻見夜天淩的禁衛統領衛長征候在那兒，號召道：“衛統領夙起啊。”

“滾！”夜天灝俄然怒道：“十足出去！”本來高雅如玉的臉上因為酒意顯出幾分鹵莽，一隻嵌玉金盃“咣噹”摔在地上，伴跟著數隻白玉瓷碟碎落，刺耳聲音在大殿裡空蕩蕩的反響。

“去。”夜天淩淡淡道，連燒了五日，但願本日是最後一次。

半個時候後，服侍太子妃的小宮女端著蔘湯送到寢宮，隻見梁上白綾長掛，太子妃一身素白宮裝懸在半空，早已香消玉殞。

夜天淩見她看過來，清峻的眼底淡淡一波，晏奚在旁問道：“四爺，明天可還去東郊火場？”

卿塵一笑：“還好，這是最後幾家了吧。”

卿塵他們且停且走，一起下來，直到平隸，見城中幾近戶戶吊掛白幡，家家有喪，有的乃至百口不治，倒死路邊者更不計其數。四周郡縣亦多有涉及，大家自危。

仲春月朔的冊後大典上，紫袍玉帶的太子，比先前多了幾分清臒，眉眼間卻還是風俊高潔，氣度華然令人不敢逼視。一日下來遵禮守製，近乎完美的執掌著大典過程。天帝唇間一抹對勁的淺笑，是因這個宗子酗鬨過後終究規複了普通，幾近忽視了身邊方纔冊立的殷皇後。

夜天淩點點頭：“城裡已走遍了，城郊那邊想必也差未幾了。”這幾日他們倆人親身巡訪全城，卿塵沿戶收診病患，安撫百姓，推行防備之法，亦勸說倖存之人將亡故的支屬火化，斷絕病源。縱有不肯的，諒解他們親人斷送之痛，諄諄安撫疏導，多數人還是順從了。東郊一片荒地設了火場，每日葬化死者無數，如此已燒了五日。

夜天灝眼底映著殿中明晃晃的燭火，清澈的如同山泉泠洌：“從本日起再冇有東宮太子，也冇有太子妃。”他在四周尋覓半晌，抓起幕帷後長案上的紙筆，龍飛鳳舞寫下一紙休書丟到太子妃麵前：“你自在了，快走，快走！”說罷長笑著往大殿深處而去。

“殿下……”

夜天灝大笑不止，忍不住嗆咳，卻被人顫抖著撲上來抱住：“殿下……殿下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