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上卷]_分節閱讀_57[第1頁/共5頁]

卿塵抬眼看他那一抹笑容，往平常見的阿誰溫文爾雅卻又總叫人感覺疏離的太子殿下現在舉手投足都多了幾分放浪，談笑風生毫不拘束，落紙千言批評古今政史，妙筆生輝，脫胎換骨般叫人別緻。想他當真是對廢立之事淡到了極至，深宮重殿，帝王家業，竟生瞭如此奇葩，不知是福是禍。但將文稿臨時一放，微淺笑道：“不過本日倒不但為此，有旨意。”

但是鳳家，像一潭無底的深水，她同鳳衍這“父女”，相互摸索衡量，卻誰也摸不透誰。這句話，叫她如何去給？

褚元敬暗自考慮，這一番話也是瞭然仕族必衰之路，本朝文臣多出自閥門貴族之家，乃至世襲罔替，然武將卻多是浴血交戰出來，身屬豪門。特彆自淩王執掌兵部，一概隻論軍功，非論家世，汲引了一多量豪門將士。軍界帶兵的大將已逐步構成豪門一派，模糊與仕族閥門相抗。仕族佐政已久，遲早又是另一個四藩，以淩王剛冷明銳，豈容他們坐大？這也使得他同一些新進文臣甘心跟隨厥後，便因麵前這個主子同其他皇子都分歧，傲視間早有一番揮刃百嶽的泱泱氣度，改革圖治的高遠抱負，這統統都使他臣服。

卿塵笑著，輕柔應道：“好。”

“好。”夜天淩淡淡道：“這窗外種了一片湘竹，雨後最是清爽。院裡是蘭花，本來隻要大雪素，小雪素兩品，厥後每年都添種，多了文心、蓮瓣、交鶴、桃姬、銀邊大貢、瑞玉水晶、妙法蓮華好些種類，本年還植了一株珍品梅瓣寒蘭，一株落葉三星蝶，卻不知你會不會照看？”

夜天淩見她入迷，問道：“在看甚麼？”

“不錯。”夜天淩道。

“平天下事武功，治國卻少不了這些人。”夜天淩負手身後，眺望著天涯沉沉隱現一抹皎月：“卿塵，莫先生能來，更添了我一鋒利刃。”

內心那份拘束微微一頓，叫她心神微亂，散纏在一團。或許終隻是錯了，是夢？

卿塵看著杜君述等人出了門，未及回身，便被一雙固執的手臂圈在懷中。

輕寒料峭，暖綠春紅還抑在將融未融的雪下，劈麵的風已不那樣砭骨逼人了。數株鬆柏都是合抱粗細，說是自前朝便有的，算來怕百年已不止，去了雪色，還是是蒼翠欲滴，巍巍蓋蓋掩著鬆雨台，偶爾有飛鳥撲下，悉窣幾點殘雪，卻襯的格外清寂。

酷寒的氣味叫品德外復甦，夜天淩獨安閒門口站了會兒，回身入府。回了書房將幾件政務一理，想起方纔卿塵暖暖叮囑，嘴角一挑，抬手重拂，燃燒常常徹夜長明的燈燭，往落遠軒去了。劈麵見晏奚抱著個金銅暖爐過來，眉一皺：“這麼晚了乾嗎？”

卿塵抬眸，眼中燈影一晃，不管如何說，她也還是鳳家的人。

卿塵微一側頭，語氣中不覺帶了幾分淡遠：“看的清楚，今後便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