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覆雨[第3頁/共4頁]

寧晉不曉得忍冬是甚麼，胡亂地忙點頭。何湛笑說：“這藥是外用的，不能吃啊。”

寧晉像是得了大赦令似的，興沖沖地跳到床上，接過藥膏，輕柔地塗在何湛肩上的疤痕處。以往給何湛上藥的時候，他的傷口過分猙獰可駭，寧晉全數的重視力都放在傷口上，現在傷口已好得七七八八，寧晉才發覺何湛肩頭的曲線圓潤美好，肌膚烏黑，約莫富朱紫家的後輩都如許。

――冷嗎？

何湛說：“好，我在南閣子等你。”

何湛從木桶中出來，水聲嘩啦啦作響。他將搭在屏風上的清袍取下來，寧晉隔著屏風能模恍惚糊看到他矗立的身形。何湛表麵看上去很肥胖，可袍子下的軀體一點都不瘦柴，他白淨的皮膚上沾著水滴，肌肉和背部的線條健美，肩背很寬廣，肩頭上蜿蜒著一條淡粉色的疤痕。

何湛躺著躺著就睡著，乃至於風起都未曾發覺，雨淅淅瀝瀝落下來的時候，何湛還在做著那場鏡花水月的夢。在夢中，也是如許的雨――他渾身血痕躺在一小我的懷中，隻要喘口氣就會牽痛五臟六腑，他的臉緊緊貼著一個寬廣的胸膛，那胸膛比那春日的日光都要暖，即便冷冷的秋雨滲入了他的衣袍，何湛也能感遭到永存的暖和。

不該呈現的。寧晉如許想，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跡。又要惹三叔膩煩了。

何湛斂了斂肩上的大氅，往窗外瞭望著，說得漫不經心：“看住大少爺，如有人邀他出去，立即向我彙報。”

他該走，必須得走。他有手有腳，出去不至於餓死，他曾度過很多難過的時候，前麵再苦再難，他都不會感覺艱苦。隻是他分開後，能夠就再也見不到何湛了。

寧晉回身跑出院子，秋雨很冷很冷，寒氣侵入他的骨頭中，讓他滿身都泛疼，毫不止心口一處。也不曉得是雨，還是淚，滑過他的臉頰，寧晉肩膀狠狠顫了一下，腳步停在小圍牆的角落中。他蹲在牆角處，從牆外伸出細弱的梧桐枝，寬廣的葉子擋出些許雨勢，落在他身上皆是又重又大的雨珠子。

何湛隔著雨幕看清來者是誰，或許連他本身都不曉得，本身唇角勾了些許笑意。他接過寧晉懷中的書，寧晉也不看他，也不斷留，又回身跑去搬書。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每次何湛要出來幫手時，寧晉都會把書丟給何湛，順勢將他推歸去。

不知為何，寧晉總感覺何湛的目光有些嘲弄人。他悄悄往下潛了潛，水麵上隻露個頭，他的臉被騰騰熱氣蒸得微紅。寧晉看著何湛半敞露的胸膛，他能模糊約約瞥見怯聲說：“好...好了。”

他部下的冊頁有些許潮意，還披髮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日光漫出去的時候，這股味道便更加濃厚。何湛模糊鬱結，隻喚了幾個小廝來，讓他們將書房中的書搬出去曬曬。何湛也跟著搬，交來回回幾十趟累得氣喘籲籲身心俱疲才停下來，彷彿隻要如許才氣讓心中的不快消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