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1頁/共4頁]

孫穆卻不若趙芳般欣喜若狂,低頭想了一回,問寶釵道:“穀中作何行業,何故餬口?我知你腰纏萬貫,薛家怕有萬金之富,初創之初,少不得請你多多攙扶,但若細水長流之時,總要有開源之法纔好。”

姚靜卻不想她疇前對待寶釵,多麼不是各種諷刺,寶釵即使謙恭些,卻不是個任人欺負的性子。姚靜這般待她,她拿言語壓抑,自是常理。

本來,都城當中的所謂太醫常常都是世家傳承,給朱紫請脈、開方煎藥,自有獨到之秘。這獨到之秘,並非是說他們開方論藥,多麼立竿見影,藥到病除,而是走的安然的路數,如何安然如何來。有的時候寧肯醫不好病,也不能過分激進,讓皇家抓住了把柄,本身丟了性命不說,還禍及家屬。在這類環境下,用些溫補保養的方劑,就是他們不假思考風俗性的行動。

寶釵笑道:“若依了姚先生的意義,凡進了女兒穀的女兒家畢生不得出穀,不得嫁人,不得同疇前父兄家有乾係,有悖人道,是能人所難。便是有女兒家為奸人所害,一時心灰意冷,躲入穀中,但一旦峯迴路轉,不免冇有梅開二度的時候,莫非非要逼著她舍了大好姻緣,老死在這穀中不成?便是看破塵凡、遁入佛道二門的姑子,另有出家一說呢。隻能進不能出的,那是邪教。隻許跟女兒好,女孩子之間親親熱熱,覺得上等之人,卻視人間鬚眉如濁物,動輒大肆批駁,那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人間不管男女,還是品德忠誠、腳結壯地的多。不然我們這身上衣裳,盤中之餐從何而來,亭台樓閣之美景、驛道漕運之通途,何人修得,販子巷陌之律令、朝廷國度之法度,又是何人訂正,何人踐行?莫非都靠我們巾幗女兒不成?縱有內裡男人花天酒地、不學無術,但深閨當中,又何嘗冇有貴婦不事出產,挑釁是非的呢?”

寶釵見姚靜可貴這般好說話,趁機問道:“不知姚先生可擅治不敷之症?”

孫穆聽她說得如此火急,心中卻也心傷。她們是多年的老姐妹,相互知根知底的。她是眼睜睜看著趙芳如何從年青不知事的少女一步步被餬口磨礪成麵前這般模樣的。若非深諳飄零之苦,趙芳又怎會如此火急,如此寒微?

她這般謙善,彆人尤可,鶯兒和香菱都睜大了眼睛。鶯兒到底是寶釵的丫環,這類場合她為了給主子爭臉,頗守端方,一言不發,香菱倒是和姚先生混熟了的,當下便笑著說道:“姚先生竟然有這麼謙恭的時候!真真是奇聞了!”

寶釵見姚靜說得確實,冷眼旁觀她對孫穆的模樣,料得她必是有實足的掌控,方敢如此配藥,不由得對她高看了一眼。

幾小我正閒談些將來之事間,姚靜端著一碗藥款款走了出去。大略是孫穆暗裡裡經驗過她一通的原因,姚靜身上那種張狂、高傲、不成一世的氣勢儘斂,她看著寶釵的時候,乃至有些謹慎翼翼的奉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