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第1頁/共4頁]

另一人就道：“真的不能再真了。當日我姐姐就在太太屋子外頭的院子裡當值，親眼瞥見金釧兒抹著眼淚出來呢。”

黛玉自父親過世後，隨身器物大多收在瀟湘館，隻要嫁奩存放在賈母處。寶釵一聽黛玉話裡的語氣，就曉得黛玉竟是存了動用嫁奩的意義，忙笑著阻她道：“你千萬莫要如此。我不過是這麼一說，尚未做的準。再者，就算公然要尋一件慧紋，也不該用你，這算甚麼事理？”

黛玉驚詫發笑：“本來你是說這個。”她想了想便道：“猶記得那年初進大觀園，底下人答覆舅母說，她本是姑蘇人氏，祖上也是讀書官吏之家。因自小多病，買了很多替人兒皆不頂用，才親身入了佛門，帶髮修行，父母俱已亡故，身邊有兩個老嬤嬤，一個小丫頭伏侍。因她聞聲長安都中有觀音遺址並貝葉遺文，隨了師父來京，本住在西門外牟尼院住。厥後師父圓寂，說她衣食起居不宜回籍，舅母又看重她，親身下了帖子，才住在了這櫳翠庵中。”

“你聽逼真了？金釧兒姐姐但是太太身邊有臉麵的大丫環，一貫非常安妥的，好端端的怎就犯了錯，惹火了太太，被攆出去了呢？”

天然，寶釵也是直到邢岫煙嫁給薛蝌以後，一次偶爾的機遇，才從她口中得知妙玉的來源的。當時候賈家已經被抄家，薛家更是式微，邢岫煙嫁給薛蝌以後，餬口貧寒，偶爾間提起，妙玉同她有半師之誼。本來，岫煙與妙玉曾在姑蘇做過十年鄰居，所認的字都承妙玉指授。因邢岫煙感慨妙玉的一手女紅絕技。寶釵才猜出那是慧娘。想來慧娘因一手繡工，當年在姑蘇時，大戶人家爭相求她的繡品，無不主動捧了奇珍奇寶來換，這纔有了這很多代價連城的茶具。

黛玉見寶釵決然回絕了本身的美意，不覺慚愧氣惱，但是聽她這番話，句句皆是體貼本身的一片良苦用心，又不好真的惱她，隻得悶悶說句：“曉得了。”一昂首，卻又強笑道：“這寶姐姐也忒地多事。我美意尋慧紋給你，你卻推讓，現在我也是技窮了，又有甚麼體例？”

寶釵聞言讚道：“不愧是顰兒。若論腦筋清楚，口齒聰明，便是風姐姐也比你不上，更兼家學淵源，各色典故都是熟知的。我現在卻要考考你，這慧紋的來源。”

不期然間，就聞聲前頭假山處影影綽綽，有人在說話，依罕見“太太”字樣。

寶釵記得清清楚楚，宿世裡賈母因年齡已高，進大觀園遊曆不過寥寥數次，但是她攜劉姥姥至櫳翠庵飲茶那次，和妙玉的對答，清楚非常熟稔。更何況，而後妙玉奉茶之時的茶具，甚麼成窯五彩小蓋鐘，甚麼官窯脫胎填白蓋碗，都不是凡品，而妙玉拉著寶釵黛玉吃梯己茶時候的茶具，更可用珍奇古玩來描述。寶釵當日就印象深切，而妙玉生有潔癖，竟然因那成窯五彩小蓋鐘是劉姥姥吃過的，嫌臟就不要了，這份揮金如土的手筆，令寶釵這等見慣了好東西的人也悄悄咋舌不已，暗中思忖她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