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1頁/共4頁]

世人聞言,都齊刷刷望向她。北靜王水溶先前見鶯兒一身男人裝束,隻當是薛家女人外出行走之時陪侍的家生子,未曾多留意,現在聽她聲音嬌憨委宛,清楚是女子口音,更何況“奴婢”“女人”地叫個不斷,更是無疑了。

寶玉尚在這邊疑神疑鬼,場中到底有民氣細,又一心想著阿諛長公主,已經提出質疑道:“寶兄的主張妙雖妙,隻要一樣,莫非長公主殿下也要跟我們一樣,唱甚麼新奇時樣曲子不成?”

鶯兒自幼善飲,苦於被寶釵管束,常常不能縱情,現在聽得水溶這般問,清楚是想讓她為自家女人掙臉的意義,當下脆生生答道:“如此就多謝王爺成全了!”

寶玉聞言神采一變。他本來隻為了擠兌寶釵,一時失了計算,忘了其間仆人恰是長公主。雖說長公主於都城中的名聲一貫糟糕得很,但也不是他一個賈家一個不能襲爵的公子哥兒能編排的。便是長公主名聲再爛,不由男女入幕之賓無數,令她在世人麵前唱甚麼時樣曲子,到底不恭。

北靜王見慣了王府當中那些矯揉造作、風一吹就倒的女子,當下對鶯兒如此利落很有好感,一招手笑道:“既是如此,拿酒來!”

長公主原是讚美的話,隻是聽在寶玉耳中卻有些火辣辣的刺耳,非常難堪。寶玉可不就是長年廝混內帷,和深閨女兒為伴嗎?這類事情如果年青的公子哥兒們倚紅偎翠之時,坐在一起,談笑間提及,自是一種豔福,而此時說話的人是長公主,寶玉卻一時摸不準長公主的心機,揣摩了半天,竟不曉得該如何回話纔是。

桑落身為長公主麵前的第一紅人,這等場合恰是她派的上用處的時候。長公主職位固然逼北靜郡王高,但是論根底卻遠遠不如,桑落多麼奪目,慣於審時度勢之人,雖明知寶玉的酒令不當,但看在北靜王的麵子上,也不好當眾斥責,忙越眾而出笑著說道:“這又有甚麼?我們家殿下麾下的人固然多碌碌無能之輩,就算不善吹拉彈唱,莫非竟連戔戔幾杯酒還不能替殿下分憂不成?”

想到寶釵有能夠以男兒裝束出冇於秦樓楚館當中,寶玉隻感覺疇前對她的恭敬完整就是瞎了眼。再想到黛玉為了這等人對本身不鹹不淡,寶玉頓時感覺莫名憋屈。

最後還是長公主第一次聽這別緻酒令,聽寶玉說的女兒四句很有閨閣意趣,撫掌道:“好句!好句!莫非寶公竟長年廝混內帷,纔將深閨女兒間的神態描述得如此淋漓儘致,竟是一個多餘的詞也冇有了!”

寶釵原未曾推測一貫怕生的鶯兒竟會在此時為她出頭,心中大感驚奇,此時聽北靜王如是說,忙上前道:“王爺恕罪。我二人這等裝束,原是為了行走便利,不招人閒話罷了,再不敢在王爺麵前坦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