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1頁/共3頁]
寶玉急著自證明淨,大聲道:“這是天然。我家的姐妹們,幼承庭訓,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於那詩詞一道,更是比我強了不曉得多少倍。薛君如許的詩詞,我雖做不出來,但也何嘗見薛君在此道上有甚麼建立。倒是我家有一個姐妹,從小就是出口成章,伶牙俐齒的……”
此事究其因果,北靜王本是酷好詩詞,不知她三人感情糾葛,更不知黛玉心有所屬,因敬慕她詩才,故而求娶,本來也算不上甚麼大錯。禍首禍首倒是寶玉,不該這般不檢點,將閨閣女兒的詩作寫在扇子上,四周鼓吹,又生性軟弱無能,在對方求娶摯愛之時有力庇護,終究導致悲劇產生。
寶玉正在滿心不是滋味,北靜王這般嘉獎寶釵,他麵上更加掛不住,竟不曉得如何想的,鬼使神差間說道:“這首詩天然是好的。隻是薛君本身也說,並非立即而作,也許是同我哪個姐妹一起參詳,考慮而成,也未可知,到底算不得她一小我的本領。”
北靜王酷好詩文,此時猶在細細咀嚼那首螃蟹詩,因寶玉常日裡也算是善於此道的,還想拿來同寶玉一道觀賞,笑道:“最喜麵前門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兩句,將人間紈絝後輩罵得淋漓儘致,功力可見一斑。寶玉你覺得呢?”
這些公子哥兒們相互之間是極熟的,本來還顧念北靜王在席間,略略收斂些,現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臉上都有些酒意,再加上見北靜王公然如傳言中所說是個謙遜有禮的賢王,故而更是放鬆,竟然開端相互諷刺諷刺起來。
寶釵心中忐忑,不免留意場上諸人動靜。彆人猶可,不過笑著打圓場,說以薛君才調,定然一小我也做得出如此詩作,不消同旁人考慮參詳,北靜王倒是個愛詩如命的,聞言饒有興趣地問道:“聽你言語裡的意義,本來你家中另有善於詩文的姐妹?乃至才學不在薛君之下?”
北靜王見寶釵言辭狠惡,覺得她非常在乎此事,這類場合,倘若北靜王果然依了寶釵所說,當場出題,令她做十首二十首詩,一來有不信賴寶釵,難堪人之嫌,二來,如果寶釵說話時候過分托大,一時做不出來,場麵豈不難堪?到時候是問罪好,還是不問罪好?若問罪時,一來弄僵了場麵,二來傳將出去,也同他平素的賢王名聲不符。如果不問罪時,又恐被旁人嘲笑。他此次是為了海上買賣的利潤來的,可不是為了獲咎人。
寶玉混在其間,隻感覺整小我灰撲撲的,麵上無光。他雖不若薛林兩人才調,但在外也算是於詩文之道有些捷才,常得人稱道的,如何不曉得寶釵這詩的深意?那字字句句,卻都是在罵他紈絝啊!北靜王越是稱道這詩,他麵上越是冇有光彩,心中越不是滋味。
故而北靜王思及此處,忙笑著道:“薛君何出此言?薛君才調聞名都城,哪個不知?寶玉他是多喝了酒,一時胡言亂語,說錯了話,薛君休要放在心上。寶玉,還不快過來,向薛君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