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1頁/共4頁]
鶯兒本來是不忿寶釵遭到擠兌,再加上看到桑落如此,有樣學樣,全仗著一股護主的膽氣,挺身而出。此時見北靜王對她頗多存眷,又命人取酒來與她飲,卻開端不安閒起來,幾次向寶釵張望,心中拿不準這酒是該飲,還是不該飲,她如此魯莽的行動會不會給寶釵帶來費事。
寶釵這般想著,手上卻分毫穩定。她是插手過宮選的人,於禮節上一絲不苟,吃起蟹來,也非常賞心好看。在坐諸人多數是世家弟子,於飲食禮節上天然也是不差的,卻無人能做得如她這般高雅都雅。
長公主聞聲,忙說:“此時恰是吃蟹的季候。我早叮嚀過預備下螃蟹的,不曉得甚麼時候才上?”
北靜王微微皺眉。他多麼剔透之人,此時已是感遭到了寶玉對寶釵的敵意。他念及這敵意事出有因,說不定還與本身賞識寶釵有關,故而不便深責,隻是他是愛才之人,又開端擔憂寶釵受不得激,在大庭廣眾麵前出醜。正擔憂間,便聽到寶釵說道:“不瞞諸位說,這幾日隻顧得籌辦買賣之事,於這詩文之道,無緣旁顧。所幸我昔日閒暇之時,胡亂謅了一首應景的,現在賈家兄弟既然提起此事,少不得出來獻醜,權當個樂子了。”
經女兒四句以及一首《臨江仙》,水溶再不敢小覷寶釵的才華脾氣,因見她常常機帶雙敲,遂細細咀嚼“煢煢白兔”裡能夠的深意,遂知“衣不如新,人不仍舊”。他本來對鶯兒的嬌憨利落印象頗深,也模糊存了想把這丫環要疇昔細細賞玩的主張,至此倒是斷絕了這方心機,慎重其事以士待之。
鶯兒大喜。當下席間酒保捧了酒罈子過來,與她連斟了幾大海。
因墨跡未乾,不好直接奉於長公主同北靜王細看,世人便公推韓奇唸詩,隻聽他大聲說道:
寶釵遂開口緩緩說道,“女兒悲,風刀霜劍常相催;女兒愁,孤葉飄零逐水流;女兒喜,青雲之誌憑風起;女兒樂,四海昇平亂世歌。”世人聞言,正欲喝采間,寶釵又道:“我每日裡馳驅,於這新奇時樣曲子倒是冇法,思來想去,他年卻有幾首舊作,配了琴聲,隻怕勉強尚可一聽。”
“桂靄桐陰坐舉觴,長安涎口盼重陽。麵前門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酒未滌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薑。於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
幾句讀罷,席間沉寂半晌,異口同聲喝采。
長公主在一旁看到,不免開口讚道:“不愧是薛君!這般人才,當日我原說要放在身邊的,何如貴妃娘娘不與便利……唉……”
寶釵在旁冷眼相觀,見寶玉在水溶麵前如此殷勤奉侍,心中五味雜陳,暗想,本來寶玉不止在女子麵前有詳確體貼的工夫,奉養起男人來,卻也小意殷勤,隻是既有這般情意,又何必於經濟宦途一道,做出一副狷介模樣呢?可見所謂的狷介,也隻不過是為了粉飾本身的無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