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頁/共4頁]

寶釵是曉得些根底的,聽了這個動靜也有些難受,正深思間,就聞聲薛阿姨嘲笑道:“世上偏有這麼巧的事!我昨夜剛說要把她給你哥哥,她就病了?彆是芥蒂吧,寶釵,這但是你給她出的主張?”

寶釵不過聊儘人事罷了,見薛阿姨如此剛強,也隻能如許了。她又和薛阿姨說了一陣子的話,回房看了一陣子帳本,探聽得請來的大夫給香菱把過脈了,公然是風寒之症,遂去她房舍中看她,按住她仍叫她在床上歇著不必坐起,緩緩道:“你可有甚麼話想跟我說?此事非要你自個兒拿主張不成。不管是走是留,總要照顧好本身身子。似你這般糟蹋本身,如果傷了本源,可如何是好,又有甚麼好處?”

寶釵聽了,和鶯兒對望一眼。鶯兒和香菱相處的日子比茜雪久些,曉得她受寶釵耳濡目染頗深,一定把薛蟠妾室的位子看在眼裡,正在擔憂間,就聽到寶釵叮嚀道:“鶯兒,你出去看看,若她還在那邊,叮囑她重視身子,若她有話想對我說,教她過來就是。”

寶釵倉猝說:“母親倒是錯怪女兒了。雖則哥哥納妾之事,女兒心存疑慮,少頃有一句話要說給母親聽,但這卻與香菱甚麼相乾?她身子一貫膽小,想是受了風寒,還求母親開恩,打發個大夫來給她看看病,用上幾劑湯藥,也不枉了母親夙來對她的汲引種植。”

寶釵從惡夢中驚醒,免不得盜汗淋漓,胸悶氣促。

寶釵恍忽間搖了搖手,答道:“不相乾的,讓我一小我靜一靜。”聲音寒微不成聞,全然不似常日聲氣。

茜雪驚魂初定,笑著趕上去道:“我當是誰呢,倒唬了一跳,想不到倒是香菱姐姐。聽女人說,香菱姐姐大喜啊。怎地半夜不去睡覺,也不去奉侍太太,站在這風口裡做甚麼?莫不是歡樂得狠了,睡不著覺?你身子骨弱,留意彆著了涼。”

鶯兒和茜雪兩個丫環,這夜正巧是茜雪陪侍在床邊,聽到動靜,忙起家看時,見寶釵額頭鼻尖皆是汗滴,不覺驚問道:“女人這是如何了?”

薛阿姨聞言驚奇道:“竟有這般事!我隻說她常日裡勤謹,怕勞累了她,昨早晨特特叮嚀不消她奉侍,原意是教她保養好身子,不想竟病了!”

寶釵隻顧想著苦衷,任由著鶯兒籌措,未幾時已清算安妥,披著件家常穿的蜜合色大棉襖擁被而坐。鶯兒又從暖壺裡倒了一鐘水,奉於寶釵,寶釵張口喝了,心中猶在想著阿誰夢,想起夢中薛阿姨的抱怨,內心難受之至。

當時以茜雪、文杏這等丫頭們的見地,身為丫環,待到必然年紀今後,大多被拉出去配小子,今後祖祖輩輩為奴為婢。如果似香菱如許的,能被薛阿姨這等人家開了臉端莊收做妾室,今後吃香的喝辣的,有些麵子,的確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固然薛蟠那般品德,略有不敷,但也是可貴了。故而有此一說,並不是用心挖苦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