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頁/共4頁]

且說薛寶釵告彆秦可卿,一起急倉促沿原路出了會芳園,又尋至尤氏處,卻聽丫環婆子們說尤氏俄然舊疾犯了,不免心中有些迷惑,卻也未幾實際,進房去說了幾句話,看尤氏一臉鬱鬱寡歡的模樣,也不敢多說甚麼,吃緊告彆出了寧國府。本來引她從花圃角門入府的阿誰婆子卻不見了蹤跡,尤氏倒派了另一個婆子送寶釵出府。

薛阿姨就又接著說道:“現在我獨一擔憂的是,先前承諾了秦小相公,過幾日擺酒與他賠罪的,隻怕你哥哥心中有氣,到時候又出了甚麼幺蛾子,鬨出甚麼事來。”

賈珍見被戳穿,也賠著笑說道:“薛白癡已經曉得錯了。隻怕過幾日還要請上一桌,特地給鐘兒賠罪呢。依我說,不如大事化小,就這麼算了。”

薛阿姨緊緊握住寶釵的手,儘管老淚縱橫並不說話,底下頭文杏同喜同貴等丫環並婆子媳婦兒都笑著說:“那裡另有彆的甚麼事?還不是掛念著女人?自女人出門後,太太一向心神不定,一向站在門口等呢。”

賈珍氣得頓腳,直喚秦氏乳名道:“可卿,你是曉得我的,何必再拿這話來慪我!你打小就在這府裡長大,我平素待你如何,莫非你竟不知?就說那姓尤的婆娘,也是蓉兒他娘去後,我父親做主給娶的。我莫非敢說甚麼?偏你負氣嫁了蓉兒,我又能如何?現在你身子剛好,正要以保養為主,不成氣惱傷身。”

薛阿姨不待彆人脫手,親身替寶釵翻開車子簾子,見了寶釵就兒啊肉啊的痛哭,直說叫寶釵受委曲了。

秦氏聽了就歎道:“想不到佩鳳鳴鸞兩個丫頭倒是機靈。我這身子是決然不能好的了,眼下不過捱日子罷了。等我死了,你倒把她們兩個收了房,我要看看,你那婆娘另有甚麼話說!”

寶釵聽了,更是不美意義起來,道:“我那裡受得起這個。連母親也諷刺起我來。”

秦氏幽幽一歎道:“我是射中碰到你這個冤孽,那裡還能顧得上彆的?”

賈珍見她如此,心中那裡捨得,各式安撫自不必說,秦氏方漸漸地消停下來。俄然想起前事,嘲笑著向賈珍說:“你那婆娘,還是變著編製作踐人。在外頭編排我的那些話也就算了。本日裡非要說甚麼氣候好,要出來散散心纔好,好說歹說逼著陪她逛園子,竟不得一刻安寧的。隻怕除非我死了,她才善罷甘休!我是虎落平陽,先前我家未敗時,莫非她也敢如許?當時她每天見了我都是笑嘻嘻的一團和藹,把我供得像婆婆普通呢。我隻當她是個明白人,想不到竟是個暴虐的。”

薛阿姨哭泣著說:”都是你哥哥不好,反逼得你一個大閨女受這等委曲。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內心豈能好受?你淩晨坐車子走了以後,我就在內心犯嘀咕,悔怨得緊。如果果然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將來閉眼之時,又怎好同你父親交代?你隻曉得我在門前等了這些時候,還不曉得我內心頭的籌算呢。我正在和你哥哥說,如果你到晌午還不返來,或是中間出了甚麼差池,我就拚著這張臉不要,本身往寧國府討人,跟那姓秦的實際實際去!你問問你哥哥,我是不是這般同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