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六回下[第2頁/共6頁]

洪艽就笑道：“他自家有眼睛有嘴，你儘管跟他說甚麼？他這兩天趕返來，早累了，還是快到書房裡頭吃東西消遣看書是端莊。”

章回雖熟諳洪大脾氣，曉得這個舅表兄最是食腸廣大，見他這個架式，也不由地咋舌。看他又拿了那碟子炸鵪鶉蛋，抓了一個就要往嘴裡丟，大有囫圇直吞下去的意義，趕快出聲叫道：“阿大且慢！東西有的是，吃太急了噎到就不好！”

章回聽了洪大這一番話，直感覺頭皮抽筋、太陽穴亂跳。但是一時也把先頭廳堂裡見禮時那幾分不對味兒都品出門道來。肚裡策畫了一番，就要跟洪大說話，不料一昂首，就猛發覺不過這點入迷想事的工夫，幾案上六個碟子個個俱空，就連鹽水煮的花生也全都不見，花生殼也冇留下一個。洪大則抓了一把櫻桃，吃得嘴邊上一圈都暈紅了。章回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合著就是個泔水缽頭，如許一通狂吃海塞，也不怕撐到？”

洪大嘟囔道：“就你講究。那也該拿一條新帕子給我。隻讓我用你用剩了的，是啥意義？”雖如許說，還是把手巾拿起來，將十個手指一根根細細地掠過，這才丟還給章回。然後就摩一摩拳、擦一擦掌，在榻上盤腿端莊坐好，兩眼又將一眾吃食交來回回打量了兩三遍，終究選定了那碟子豬頭肉，連碟子挪到跟前，擺佈開弓、十指齊上，不過四五息工夫就吃得碗底朝天；然後又拿了一碟子醬驢肉，也三下五下吃得點滴不剩。抬開端來，嘴上、臉上乃至手上，都是一片鋥亮的油光。

章回傳聞，再三地應了。馮氏這纔對勁，出了書房，先叮嚀府裡高低都不準這邊打攪，方轉回到上房正屋裡頭，叫了同章返來的來羽、於評家的幾個說話，再打發管事媳婦跟了他們往章府那邊回話不提。

隻是聽洪大說了表姊妹之事，章回這頭到底存了心，晝飯時就悄悄打發了小廝回家去問信兒。因而申時才過，他外祖母馮氏就領著章家的大管事尹純到書房，隻說吳太君那邊有要緊的遠客來，需求見過章回，是以派尹純帶了馬車親身過來接。章回就此告彆，隨尹純家去了。

馮氏大笑，滿口應道：“你愛吃就好！食譜也給你帶去。看你這瘦得，臉上肉都冇有，必然要再多吃些纔是呢！”又指著那青花罐子說：“阿誰裡頭是你舅公做的幾樣杏脯、雪梅片、山查糕、柿子餅。一會兒你去書房，都帶了吃吃看。要好吃，就都帶些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