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5頁/共7頁]

林黛玉方纔沉浸在王夫人的話裡,久久都冇有回過神來。聞聲薛寶釵的發起,先是愣了一下,又問道:“在這兒?”她看看四周的景色,又有些躊躇道,“這兒,怕是不成罷?”

林黛玉內心有些難過,有些不知所措地喚了王夫人一聲。

“前日便聽你們提起過,二舅母病得很嚴峻。”林黛玉感喟道,“當時我還在想,不管有多重的病,讓郎中來瞧過,再吃些藥,總該是能見好的。但現在這模樣,二舅母的心疾,當真是很重了。剛纔她還說……”還說,“你是王妃,你去跟他們說,不要再查了,他們必定會聽的。”

薛寶釵感喟道:“不過是想留個念想罷了。”

雪雁給她找過幾次郎中,吃了些藥,但一向都冇有好全。

現在落筆,賈寶玉再想找回當初的心性,卻發明如何都找不返來了。約莫是這兩年多以來,經曆過太多的事情,又或許是王夫人的病,一樣讓他感到內心沉重。再落筆的時候,疇前的那種脂粉氣變得淡去了,反倒添了一點沉重的意味。賈寶玉寫了又寫,改了又改,始終改不出本身想要的,便煩惱地丟開筆,籌辦到中間,醞釀一下詩意。

剛好薛寶釵煮了一壺茶過來,見到賈寶玉寫了一半的詩,順手給他補全了。

平生頭一次,林黛玉冇有跟賈寶玉爭論,反倒將處所讓了出來,本身靠在一棵大樹下,同晴雯一起,愣愣地入迷。賈寶玉倒是冇留意到林黛玉的多愁善感,將袖子挽摺好以後,便提起筆,揣摩了一會兒,在白紙上寫了一首詩。

院子裡已經搭了兩個小火爐,漸漸地煮著茶,又煮了一壺酒。現在的榮國府,是冇有甚麼好酒好茶的,不過是最最淺顯的十年女兒紅,另有最最淺顯的普洱。薛寶釵自告奮勇到前麵去煮茶,李紈便帶著賈蘭,與賈探春等人在案前寫詩。王熙鳳和麝月兩個在院子裡對弈,晴雯則在樹下看著她們,神采彷彿有些入迷,似是墮入了回想裡,又似是有些淡淡的憂愁。

林黛玉搖了點頭,回想起方纔見到的那一幕。王夫人的目光又淒又厲,聲音也是又淒又厲的,那模樣彷彿是要吃了她。即便她曾經在榮國府住過一段光陰,對王夫人已經不算陌生,方纔王夫人的阿誰模樣,也讓林黛玉恍然覺得,本身已經不熟諳她了。

她看著冷淒淒、空蕩蕩的大觀園,又看看林黛玉和李紈,俄然摸索著發起道:“不如我們跟疇前一樣,在大觀園裡鬨一鬨,可好?顰顰靠近一年未曾回京,我們家裡又冇有甚麼大宴能夠擺,在大觀園裡鬨一鬨,便算是給顰顰洗塵了。”

可林黛玉想,她一個淺顯的王妃,平時除了吟吟詩作作畫,連閨閣都很少出,王夫人讓本身去找“他們”,又能去找誰?榮國府那麼多的人,大孃舅、二孃舅,兩位表兄,幾位表姐,另有夙來被世人所獎飾的薛寶釵,乃至是王夫人本身,都冇有效了,一個王妃,又能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