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宮[第1頁/共4頁]

薛紹說了聲好。

承平替武後揉了一會兒肩膀，又替武後調了些沐浴用的熏香和湯藥，便喚過宮人替她擇一間寢宮安設。她才叮嚀了兩句，便聞聲武後在身後說道：“徹夜你不消去彆的寢宮，隻在我這裡過夜便是。你阿耶忙著煉丹，又忙著同諸位宰相議事，已經月餘未曾過夜後宮了。”

太安悄悄地望了薛紹好久，才低聲說道：“這是阿耶的意義。”

承平心中俄然湧起了一種不成按捺的哀痛，麵前也垂垂多了一片迷濛的水澤。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搖點頭，俄然瞥見薛紹向她走來，抬手攏好她的長髮，溫聲問道：“如何哭了？”

他馬上便想到，承平公主口中的裴將軍，恰是日前得勝還朝的裴行儉。

宮人們回聲退下。

承平低低喚了一聲薛紹，又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將他拉到竹榻邊沿坐下，低聲對他說道：“不要多禮，薛紹，不要對我多禮。我不喜好你的多禮。”

薛紹考慮伏貼，轉頭再看承平時，眼中已垂垂多了幾分羞慚。

承平行動一頓，又漸漸地減輕了一些力道。

她抬手攥住薛紹的衣袖，拉他在竹榻邊沿坐下，又輕聲說道：“本日阿耶和裴將軍商討伏貼，以二十萬雄師西出長安，前去龜茲、高昌故地，一是為了乘勝追擊，二是製止突厥餘部趁虛而入。至於‘右武衛、右威戍衛送承平公主西行’，是阿耶的意義，裴將軍也未曾反對。”

薛紹眼中隱然帶著笑意，語氣也愈發暖和起來：“快些出來，莫要叫天後等急了。明日我休沐，等你甚麼時候想返來了，我就過來接你。”

薛紹聞言，垂垂地有些心驚：“……兩害相權取其輕？”

她停了半晌，又說道：“聽裴將軍的意義，彷彿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她像是想起了甚麼，俄然又刹住了話頭，改口說道：“不過既然有裴行儉護著，他又包管過隻出長安百十裡地，就把你送返來，然後帶著空的公主儀駕去西域，阿孃也不便多說甚麼。”

承平行動又是一頓，嘟噥著說道：“我纔沒有欺負他。”

而除了阿耶阿孃以外，她心中還掛念著彆的一小我：即將被放逐巴蜀的廢太子，她的兄長李賢。

她滿身都浸泡在溫熱的湯泉水中，四周堆了很多貴重的花瓣，還添了很多不著名的香。昏黃霧氣中，模糊能夠瞥見武後神采凜然，彷彿是在為了甚麼事情活力。承平走上前去，又悄悄喚了一聲阿孃，然後對四周的宮人們說道：“你們下去。”

承平坐在車裡亂七八糟地想著苦衷，偶爾挑開車簾朝外看一眼，卻隻能瞧見薛紹騎馬護持在側，一起護送她進宮，一如既往地謙恭沉穩，也一如既往地……毫不知情。

這類事情，阿孃如何會曉得？

車馬隆隆地駛進了皇城，又在宮城門口停了下來。承平掀簾下了馬車，又叮嚀一名宮人去稟報武後。未幾時，武後便命人抬了一架肩輿過來，接承平進宮。承平微微點了點頭，纔要上輿，又回身對薛紹說道：“你先回府去罷。徹夜我就住在大明宮裡，明日才氣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