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歸[第3頁/共5頁]

“我前後替代則天天子、先帝、上皇措置朝政，安寧民氣，從未有過不對。”

“我的話很簡樸，統共就隻要一句：若我是男人，你明天還能坐穩這個位置麼？”承平公主的腔調冰冷，神采倒是極其平平，彷彿隻是在說一件不相乾的事情。

他越長大，就越是像那小我。

她哭過鬨過也恨過，卻再也有力迴天。

他早就勸說母親不要謀反，不要試圖對抗三郎，可母親恰好不聽。

承平公主反問道：“我不姓李麼？”

天子輕咳一聲，看也不看薛崇簡，沉著聲音說道：“姑姑還是自裁為好，免得侄兒動用這些粗暴的金吾衛，又要惹得姑姑不快。”

天子停下腳步，高力士馬上上前，一板一眼地念起了中旨。內容不過乎承平公主大逆不道，私調禁軍，圖謀皇位，實在為天下人所不齒如此。他唸完了，又從臣侍手中取過毒酒，砰地一聲擱在承平公主案前，虎著臉說道：“請快些上路。”

“姑姑。”天子終究開口了。他思慮好久，才說道：“李氏江山，畢竟不能交到外人手中。”

她漸漸倒了下去，酒杯砰地一聲摔落在地上，濺了一地的細碎白瓷。

承平公主站起家來，廣大的袖擺拂過案幾，鋪展開一片刺目標深紅。

承平公主悄悄地看著他，冇有說好，也冇有提及。

天子嘲笑著俯瞰長安城，又將宰相們的名字一個一個地盤點疇昔。蕭至忠、崔湜、竇懷貞、岑羲……世人都說，大唐宰相七人，五人出自公主門下；而承平公主之以是把持朝綱，培養權臣，實在是想要師法例天天子，以女子之身，登臨大寶。

她曉得藥效就要到了，便回身走到薛崇簡麵前，問道：“你本日另有甚麼話要說？”

承平公主舉杯飲儘毒酒，才笑著說道：“當然在你眼裡，我約莫算不上李家的人。”

車輦在承平公主府前停了下來，高力士親身撐起了傘蓋。天子讚美地點點頭，舉步走下車輦，沿著朱漆的大門，走進了公主府。此時雖是初秋，院中花木卻還是開得富強，大片的秋海棠在雨點中搖搖擺曳，開出一片刺目標深紅。

“他……是被活活餓死在了河南獄。”

猶記得那一日，她含笑嫁出大明宮，婚車過處，草木儘焚，比任何一場婚禮都要赫赫揚揚。

承平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塵封二十年的影象被鮮明翻開，裹挾著春季肅殺的冷風，劈麵囊括而來。承平記起那一日長安城的滂湃大雨，記得那一日天後嚴肅的旨意，記得那一日……

真不愧是則天天子的女兒，機謀手腕一脈相承。

“阿孃！”

他還真是藐視了這位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