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歸[第4頁/共5頁]

大雨還是滂湃，天子的車輦緩緩拜彆，隻剩下一隊森嚴的金吾衛守在承平公主府中，送她上路。

戔戔一個鎮國公主，她竟然能夠調得動北衙禁軍，令擺佈羽林大將軍親身帶兵入虔化門，隻差一點就廢了他這個天子。多虧他提早一天獲得動靜，先發製人，不然結果不堪假想。

當時她懷著他們的第四個孩子，當時她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公主，當時她甚麼都做不了。

他早就勸說母親不要謀反，不要試圖對抗三郎，可母親恰好不聽。

“阿孃！”

“你父親被人誣告下獄，可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笑了一下，笑容卻比黃連還苦，“我被天後拘在長安，薛紹則被人帶到東都洛陽。我一個身子乏重的妊婦，那裡能去到千裡以外的處所。”

他還真是藐視了這位姑姑。

承平從袖中取出一卷陳腐的黃帛，擲在薛崇簡懷裡。

承平公主悄悄地看著他，冇有說好，也冇有提及。

她親手攙扶兩位皇兄上位，替他們平朝綱，安天下，到頭來卻聞聲統統人對她說，應當還政於三郎，循分守己在家中相夫教子。

這件泛黃的舊事，向來冇有人對他講過。就算是當年的母親和仆婦，也全都三緘其口。

天賦二年，長安。

承平漸漸合上了眼睛，麵前一片鋪天蓋地的紅，就像她出嫁那日，鋪滿了半座長安城的紅。

薛崇簡悄悄地跪在承平身前，冇有說話，也冇有起家。

天子想了半晌，竟然答不上來。

“本來你也不曉得。”承平公主彎了一下嘴角，“我七月四日舉兵，你七月三日便獲得了動靜。眼下我不想曉得是誰泄的密，也不想曉得有多少人投奔了你。隻是三郎，你撫心自問，若我是男人，你另有機遇被立為東宮儲君，最後榮登大寶麼？”

天子在森嚴的保衛中踏上車輦，沿著寬廣的朱雀大街，朝承平公主府邸駛去。雨點劈啪地打在車蓋上，也震得貳內心一陣陣地發麻。貳心中清楚，如果這回他冇有提早獲得動靜，如果他獲得動靜的時候晚了那麼一天，那麼現在身首異處的，很能夠就是他本身。

天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回想起當日那位權傾朝野的公主姑姑，內心還是有些發怵。

天子嘲笑著俯瞰長安城，又將宰相們的名字一個一個地盤點疇昔。蕭至忠、崔湜、竇懷貞、岑羲……世人都說，大唐宰相七人，五人出自公主門下；而承平公主之以是把持朝綱，培養權臣，實在是想要師法例天天子，以女子之身，登臨大寶。

“厥後我才曉得，他被連累進了琅琊王謀反的案子裡，又被天後明旨下獄，伏法。”

真不愧是則天天子的女兒，機謀手腕一脈相承。

右羽林將軍李慈，以謀逆罪，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