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紅燭[第5頁/共6頁]

“這、這……”海棠還是瞠目結舌，這了半天，卻這不出個下文來。

承平又悄悄地望了他半晌，終究抬手撫上他的眉際，低聲說道：“如果你累了，可不必拘泥於徹夜。阿孃那邊，由我去說。”她記得他臨走時的倉猝，另有從婢女口入耳來的那場鬨劇。

“公主您還不曉得呢。”海棠搶過話頭，劈裡啪啦地說道，“方纔婚車一出大明宮，您俄然就昏睡疇昔啦。我和芍藥還覺得您明天早上被累著了，想要歇一歇，就冇有打攪，隻想著到宣陽坊再喚醒您，可誰知……”

他思忖半晌，漸漸地開口說道：“公主，臣請臨時辭職，以宴來賓。”

薛紹低咳一聲，心中愈發慌迫，麵上卻涓滴不顯。

承平一怔。

大婚失禮，稟告天後！

“嗯？”承平握著書卷，抬了一下眼。這回她目光溫和了很多，也微微帶了一點笑意。

直到聖旨被送往府中，他才曉得那天門樓上的少女，竟是本朝最高貴的那位公主。

“這……”海棠有些難堪。

“公主、駙馬。”青衣婢女怯生生地說道，“該飲合巹酒了。”

海棠一麵思忖，一麵細心地替公主梳攏好了長髮，用一枚青玉簪子綰在腦後，又奉侍她穿上一身深綠色的新衣，纔出去喚仆婦出去清算滿地狼籍。駙馬也不曉得做甚麼去了，已顛末端兩個多時候，還等不到人。裡外的紅燭已經燃了小半支，屋裡屋外還是如白天普通亮堂。

薛紹被承平的話給弄胡塗了，順勢坐在床沿上，望著她那雙標緻的眼睛，卻不說話。承平丟開手中揉皺的書冊，執起他的手，悄悄吻了吻他帶繭的指腹，感喟著說道：“薛紹，你甚麼都不曉得。”

她大抵，確切，是真正的承平公主？

她墨色的長髮散落在他的烏黑中衣上，熠熠的燭光覆蓋下，像一幅寧謐高雅的水墨畫。

她悄悄挪了一下腳步，細心看著承平的神采，漸漸說道：“河東薛氏倒非常見機。”

薛紹舉袖，一口飲儘杯中酒，將杯盞擱在托盤上。

“公主。”薛紹望著她，安靜地開口，“你彷彿對我並不陌生。”

薛紹低下頭，將承平散落的鬢髮攏到耳後，聲音微微和順了一些：“公主起初，熟諳微臣？”

薛紹鵠立在床邊，抬起手，抽去她發間的青玉簪。

她點點頭，執起酒杯，同他遙遙相對，漸漸將一杯酒飲儘。

承平候了半晌，卻不見薛紹有行動，禁不住有些驚奇。她抬開端，望了他半晌，指著外頭燃燒的紅燭說道：“新婚之夜，燭火是不能熄的。”

海棠敏捷收起了那副玩皮的笑容，正端莊經地向公主陳述明天所產生的的事情。她一麵稟告，一麵摸乾脆地向公主問一些話。公主方纔的眼神實在過分峻厲――比宮中最峻厲的天後還要嚴肅，她禁不住有些狐疑，公主是否被人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