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紅燭[第4頁/共6頁]

可現現在，她一身新婦打扮，安安穩穩地倚在他懷裡。她感遭到他暖和的肌膚，感遭到他的呼吸聲遲緩而綿長，她感遭到他在低頭看著她，目光暖和且安寧。

承平微不成察地笑了一下，目光變得愈發溫和。她同薛紹餬口了將近十年，那裡會不曉得他的脾氣。這小我不但目光抉剔，連胃口都很抉剔。隻不過平時啞忍慣了，又是一副溫文謙恭的模樣，以是纔將大部分人都好好地瞞了疇昔。

她大抵，確切，是真正的承平公主？

薛紹俄然悔怨剛纔冇有多喝兩壺酒。

“本日是我第二次見到公主。”薛紹神情還是是淡淡的，不喜不怒，卻又溫文謙恭，“我第一次見到您，是在承天門樓下，您一指指了我做駙馬。”

承平候了半晌，卻不見薛紹有行動，禁不住有些驚奇。她抬開端，望了他半晌，指著外頭燃燒的紅燭說道：“新婚之夜，燭火是不能熄的。”

厥後公主下嫁，他前去迎親，半扶半抱著同公主成了禮。

承平又悄悄地望了他半晌，終究抬手撫上他的眉際，低聲說道：“如果你累了，可不必拘泥於徹夜。阿孃那邊，由我去說。”她記得他臨走時的倉猝，另有從婢女口入耳來的那場鬨劇。

她一遍又一各處在心中默唸著他的名字，彷彿如許做能夠令她感遭到心安。

海棠一麵思忖，一麵細心地替公主梳攏好了長髮，用一枚青玉簪子綰在腦後，又奉侍她穿上一身深綠色的新衣，纔出去喚仆婦出去清算滿地狼籍。駙馬也不曉得做甚麼去了，已顛末端兩個多時候，還等不到人。裡外的紅燭已經燃了小半支，屋裡屋外還是如白天普通亮堂。

這世上的男人大多喜好彙集美人，更喜好有各式百般的美人環抱在身邊，享儘齊人之福。駙馬固然出身世家大族，一言一行大有君子之風，卻也是一個普淺顯通的男人。早在公主出嫁之前，天後便已經一一叮嚀過她和芍藥，要事事提點公主，萬不能教駙馬欺負了去。

她墨色的長髮散落在他的烏黑中衣上，熠熠的燭光覆蓋下，像一幅寧謐高雅的水墨畫。

不知這場婚禮是真還是夢。如果真，那她便是重活了一世；如果夢，那她寧肯永久不要醒來。

她記得本身被天子毒殺在家中，屋外是整齊森嚴的金吾衛。她記得他的骸骨已經寒了二十多年，每一個忌辰都是她最難過也最痛苦的時節。她想他，瘋了一樣地想他。

公主聞言，微微愣了一下，而後笑著說道：“你自便就是。”

他想，公主彷彿並不難相處。

他、他真的要……

芍藥應了一聲，從嫁妝裡取出一麵銅鏡，雙手捧著，遞給承平。承平接過銅鏡，看著鏡中年青了數十年的麵龐，不由有些感慨。她實在是冇想到，一杯死亡的毒酒過後，她竟然回到了本身十五歲那年，方纔嫁給薛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