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歸鴻踏雪[第4頁/共6頁]

承平從府令手中取過琴匣，叮嚀他在一旁候著，然後親手將琴匣翻開，暴露了裡頭那張焦尾琴。

承平眼中翻湧著怒意，麵色也垂垂出現了白。她緊緊捏動手中的空杯，喚過一名女官，讓她去將府令叫過來，順帶也將本日那張焦尾琴一同取來。女官領命而去，未幾時便將府令帶了過來。府令懷中還抱著一個琴匣，從表麵上看，確切是本日午間見過的焦尾琴琴匣無疑。

承平垂下目光，低低應了聲是。

她走得悄無聲氣，又是在間隔兩人極近的處所取下冪籬，竟教人避無可避。那兩位夫人冇推測其間有人，更冇推測聽她們說話的人，就是昨夜那起禍事的配角之一，承平公主。

本來，是他。

武後淩厲的目光掃過府令，又掃過一旁瑟瑟顫栗的婢女們，冷聲說道：“公主府令、府丞、錄事瀆職，交由宗正寺問責；府上奉侍的使女仆人，一概騰換潔淨，半個不留。”

他抬眼望著空中飄飛的薄雪，笑問道：“公主本日想要出去踏……唔，踏雪麼？”

那位戴著冪籬的夫人嗤笑一聲，道：“臨川公主一聲清明淨白，到頭來竟要以死明誌。她是承平公主的姑母，還不敷讓承平公主開罪麼？”

武後目光一一掃過四周的來賓。被她目光掃到的人，全都訥訥地低下頭去，不敢看她。武後目光轉了一輪，又重新回到了承平身上，對她說道：“那位宗正卿，你原也認得，你也能夠信他。”

老羽士手握簽筒，驀地抖了兩抖，抖出一支竹簽來。那支竹簽剛好落在承平局內心，後背整整齊齊地刻了十四個字：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遨遊。

又過了半個多時候，武承嗣帶著幾小我驗完了東西，又同武後說了一些話後，便起家告彆。武後抬眼望了一下天氣，亦指著兩位女官說道：“你們留在府中奉侍。”隨後也回了大明宮。

承平側頭望了薛紹一眼，道：“姻緣。”

公主麵龐姣好，生來妍麗，隻怕就算是褪下一身華裳，也還是掩不住她的姿容。薛紹抬手拂過承平的肩膀，替她摘下一片雪，心中隱然有些等候起來。

另一人聲音略略抬高了些：“你還猜想不透麼？一張抹了毒的焦尾琴，要麼承平公主死，臨川公主開罪；要麼臨川公主死，宗正寺又查出此事並非臨川公主所為，承平公主歪曲姑母，亦開罪。不管如何，承平和臨川兩位公主，終有一人要開罪，另一人死。”

承平被武後這一指戳得齜牙咧嘴，連方纔那種濃厚的睏意也消逝了很多。她嘶了一聲，又喚了一聲阿孃，苦笑道：“阿孃如許做，莫非不會打草驚蛇麼？”

隻是這長安城中，世家大族皇親貴戚們統共就那麼幾個，轉來轉去不過是那幾張麵孔，就算她感覺眼熟，多數也不過是些沾親帶故的姑姑或是嬸孃。承平略加思忖以後，便轉頭扣問那位頭戴冪籬的夫人：“敢問夫人，家從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