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頁/共4頁]

天涯的碧波搖擺著，裹挾潮濕的海風而來。三張白帆俱已高高懸起，風波聲凹凸起伏，鼓脹的帆麵像在水麵低低遨遊的白鳥，帶著大船駛向遠方。黃蓉在船麵上逛來逛去，瞧了會兒海色後又站到船舷處，遙遙諦視著岸邊，嘉興風景已變作一條綿長的細線。

黃蓉道：“也不能起個奶名兒？那另有甚麼意義！”

張無忌情不自禁的向前邁了一步，忍住淚水大聲唸叨：“拳學之道在凝神，意在力先方製勝……”謝遜在冰火島叫他死記硬背下的武學精要直被他不斷背了稀有百字，再看謝遜已淚落沾襟，閉目仰天大嘯一聲，聲音滄桑淒楚令人悚然動容：“這賊老天！總算有一日不負謝遜啊！無忌孩兒，無極孩兒！”

黃蓉嘻嘻笑道：“起個名兒還要掉甚麼書袋子？我聽著好。如果個女孩兒，就叫阿妤，好不好？”她說著，伸出細指在他手心漸漸寫下一個“妤”字，然後仰臉盈盈望著他。

張無忌見他微微向本身的方向偏了偏頭，聲音斯文又宏亮的開口問道：“中間如何稱呼？有何貴乾？”

張無忌張了張口，淚水忽而滾滾落下，他哽咽半晌，顫聲叫道：“……寄父！”

張無忌聽她稚氣，感覺有些好笑，終究慎重想了想道：“叫不器吧，君子不器。”他有些赧然道，“我自小在冰火島長大，也不成我爹爹那樣的才調成就，蓉兒你看好麼？”

張無忌當真答：“好。”

張無忌歎了口氣，終究也隻和順答：“我不會跟旁人一起。以是你也好好活著罷，不然我不是要做一輩子鰥夫？”

他二人彷彿無形間早已定情，婚嫁未及，說些如許的悄悄話竟不覺害臊隻是歡暢。張無忌想了想，道：“這個麼，還是要寄父他白叟家來定罷？”

張無忌無法提聲道：“蓉兒！”

半晌後，黃蓉噗嗤一笑，暈生雙頰道：“這是乾甚麼呀。”她這麼說著，卻也不去掙開手，隻在一片天光水色當中側過頸去不再看他。

兩人沉默的望著生濤碧海，半晌張無忌帶著遠思般的和順，低聲道：“等接了寄父來，明教事了後，我們一家三口歡愉的在一起多好。”

黃蓉悄悄的笑了一聲，溫然道：“如果不刻苦，就不成你如許兒的本領。”她嫋嫋喁語，“不過也不必成甚麼大本領，已有你護著了，還用他成甚麼本領？”

張無忌站定在山坡上，表情幾番顛簸，張口欲叫，又叫不出口。正遊移不決，隻見那扇木門吱呀聲開了，緊接著，一個高大魁偉的灰袍男人從屋中邁出步來，他年紀五旬高低，一頭極其奪目標金髮被灰色布條草草束在頸後，臉容英偉也頗見衰老。回擊關門，他一步步穩穩鐺鐺的走下山坡，單憑猜想，任誰也難以曉得他竟是眼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