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頁/共3頁]

張無忌點點頭，又搖點頭，淺笑道：“也怨也不怨。我雖活的辛苦些，卻也有歡愉時，有幸運時，有人欺我害我，天然也有人疼我愛我。”

張無忌此時對她已是無有不依，便道：“好。”此處也尋不到墨水，他便用陽夫人身上取下的匕首割破手指，“我們如何寫呢？”

張無忌定定神，便從冰火島講起，一起說到重歸中原，被人擄走身重玄冥神掌，武當山上親見父親身刎母親殉情，胡蝶穀求醫，萬裡送人入崑崙，在朱武連環山莊被騙墮崖，不測習得九陽神功……直到又被朱長齡暗害，落崖斷腿。

張無忌聞言胸中一痛，開口沉聲道：“……這些日子裡，我同你在一起……說不出的歡暢。你離我走了，我隻感覺魂不守舍，害你悲傷，我比你還要悲傷……黃女人……我……在我內心，你與周女人分歧。周女人對我有恩德，我內心感激她。可……但是我張無忌心心念唸的人，卻不是她。”

黃蓉問：“如果冇有人疼你愛你，你隻痛苦不歡愉，還像現在如許對人好麼？”

她坐在火把邊，容顏神情就如當日在崑崙山中初見時那一晚普通，張無忌見到不由有些哀思的想，她現在好似諒解我了，可我現在倒甘願她不肯意諒解我。

黃蓉已呆住了，直到此時才忍不住微微一笑，眼睫一眨，卻驀地落下淚來。

黃蓉用匕首在一塊木板上寫下“陽頂天佳耦之墓”聊作墓碑，插在碎石中牢固好。張無忌在這過程裡一向不作聲的凝睇著她，他的神采實在令人不由動容，是以黃蓉替死者立好碑，在一旁屈膝坐了，便向他展顏笑了。

黃蓉道：“那你叫一聲聽聽。”

張無忌與她對視一眼，心中俄然出現一絲但願，他將手上血塗到左邊邊沿，隻見那羊皮一如此前，閃現出筆跡一行。

張無忌聽她如許講不由一怔，他望著黃蓉如雲如霞的斑斕側臉，心中蹉跎半晌，終是道：“我隻是念她對我的恩德。……黃女人，我……”

“咦。”他望著血落之處，訝然出聲，“蓉兒你來看。”

黃蓉溫馨的靠在他肩上，半晌才說：“我從小就冇有媽媽，爹爹帶我長大。他是個不世出的聰明人，文理武功，琴棋書畫，醫卜星象，甚麼他都精通，世上再冇有比我爹爹還短長的人。……他還很疼我，有他在，我甚麼都不怕。”她頓了好久，彷彿想到了甚麼悠遠的事，“……我家也在外洋的島上，……島上種滿了桃花，桃花開了，爹爹陪我看。”

他全部肩一木，彷彿不是本身的了。黃蓉鬢髮如雲，幾縷髮絲蹭在他下顎，帶著絲絲柔嫩的芳香，張無忌聽她道：“我倒是但願早幾年也到漢水上去，在你難受時也陪著你，好叫你也十數年不健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