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彆哭[第2頁/共3頁]

等我醒來時，實在愣了好久，因為我躺在鋪了厚厚狼皮褥子的石床上，手上還抓著甚麼東西。側頭一看，掌內心攥著一片紅衣。我想起來了，我差點就被東方不敗用針戳死了，落空認識的時候，我覺得我又回到了那間繡房，回到了任我行他們攻上黑木崖那天，腦筋裡最後剩下的動機是緊緊抓住東方的衣角，我怕身後和他走散。

倉猝拉開了間隔，便聽耳邊一聲沙啞的痛斥：“猖獗！”

頓了頓，我說：“小人七歲便上了黑木崖，或許曾為教主掃過門前積雪吧。”

不提這個，還讓我感到難堪的是，咳，我已經養不起教主了。

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一瞥，神態倨傲冷然，令民氣頭髮顫。

我僵在那邊，繡花針被推動了我的脖子，紮進了大半，已經刺穿了我的血脈，再直直地推動去便能一下刺穿我的咽喉。

我定定地看著他，好久，才緩緩昂首一拜。

可垂垂的，我彷彿又呈現了幻覺，麵前那人也穿戴一身紅衣，臉上倒是一團團胭脂，他身上鮮血狂湧，已經活不了了，卻還衰弱地爬動四肢，想爬到我身邊，他瀕死的呻||吟聽起來像哭聲，我瞥見他慘白如紙的嘴唇微微噙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我曉得他在安撫我，他反幾次複地說著，蓮弟，蓮弟你痛不痛？彆怕，彆怕，我會治好你的……

一個四年，兩個四年，就像當時你想要的那樣兒，餘後一個又一個的四年，青絲變白髮，荒土立枯塚，我都陪你，再也不讓你等了。

就這麼過了一月不足，我們每日相見兩次，卻幾近不說話，我常常偷偷去瞧他映在簾子上溫馨的側影，那一刻我的表情總會前所未有的平和。我感覺如許下去也很好，並且我也不擔憂東方不敗何時出關，因為我已經將他的端倪記得很熟了。

又沉默了半響，他有些不天然地問：“本座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一刹時鮮血噴湧，有一些乃至濺到了東方不敗臉上。

夜深時分，閉上雙眼，就能在夢中相逢。夢裡的東方比較和順，是我熟諳的東方。

本來他應當是如許的，五官英挺，表麵溫和，皮膚白淨得好似梅枝上的白雪。昏黃的燈火覆蓋下來，襯著角落裡青玉爐飄散的寧神香，容姿清雋，漂亮得好似從神仙墨畫中走下來的普通。

“……不要哭了。”

身邊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我想轉頭，脖間卻一陣劇痛，抬手一摸，摸到的倒是纏繞包紮好的白布，怔了怔，我勉強翻了個身，然後我就瞥見盤腿坐在我身側的東方不敗。

但此時，我卻感受不到當年那令人甘心臣服的威壓，或許是提早兩年的瞭解，現在的東方不敗神功還未大成，看起來更加年青，更有情麵味。又或許是他方纔走火入魔，披垂的黑髮被汗水濡濕，輕柔地垂落在慘白臉頰邊，這麼一低眉，長睫顫抖，反而顯得脆弱。